塞壬之刃(402)
作者:吃书妖
趁着咬血施展封印的时候,我走到了她的身后,右手依然持着塞壬之刃,而左手则是拿出了控制铁项圈咒缚的铁环。
这是何等短暂的一秒钟,而对于我的意识速度来说,又是何等漫长的一秒钟。
很快,咬血就会逃跑。
我还在迟疑什么呢?必须赶在咬血再度为祸人间之前尽快将其杀死,还必须抓紧时间把“污染”打进自己的身体里。既然“污染”也是真灵之力,那么搭配我的意识速度,这么一点点时间也足够把我转化为不死人了,之后我即使化为灰烬也可以保证塞壬不会死。但还是必须尽快,必须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我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得难以动弹。一道强力的停滞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我身体的深处,而咬血则头也不回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不知何时牢牢地抓住了我拿着铁环的左手。
我居然被她控制住了!
虽然我还可以强行活动,但是暂时只能慢吞吞地做出孱弱的动作,灵性力量的调动也很迟钝,无法挣脱咬血。这道停滞之力好像是从封印“恒星”的力量里抽出来的一小部分,按照我的预计,最多只需要零点一秒钟我就可以挣脱这样的束缚。而以她的能耐,无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这零点一秒钟都足够使用。
毫无疑问,她早已预见到了我打算在最后关头杀死她。只是问题不在这里,按理说我可以感应到所有的恶意和危险,为什么就是没有提前捕捉到这道停滞之力的出现呢?
这时,咬血的身上散发出了“返程”的空间转移波动。波动的强度非常高,如果只是要在迷雾内部进行转移,完全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而这个波动却没有把她自己覆盖进去,反倒是覆盖到了我身上来。
我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了咬血打算做什么。
她居然想要在这种时机用空间转移把我送到迷雾的外边?但是以迷雾对于空间转移的阻断力,她最多只能把自己一个人转移出去。要是把这唯一的机会让给我,她就会葬身于爆炸之中。
而映射体咬血明明说过,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决断的。
在近乎于停止的时间之中,咬血缓缓地回过头来,对上了我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下意识地问,“你死在这里的话就什么都结束了,对你来说,我也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人吧。”
闻言,咬血先是疑惑,又面露恍然之色,然后说出了一句话。
在她说出来之前,我心中迅速地闪过她可能会做出的无数种回答,而惟独这句话,我是半个字都没有在脑海里浮现过。
这句话像是要把我的心都砸碎了。
“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种事情。”她说。
“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呆住了,所有的想法都像是被扔进了碎纸机里不成字句。
她安静地凝视了我好一会儿,又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膨胀的“恒星”,然后说:“……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最后……你最后可以抱抱我吗?”
我正要回应她。
但是,还没来得及等我给出回应,她便先流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空间转移被抢先发动了。我的视野忽然变换,迷雾和“恒星”,以及咬血都从我的面前消失。我被转移到了一处郊外的山坡上,夜幕下的树木草丛包围着孤身一人的我。
而在远处,从蜃楼市的方向爆发出了宛如太阳升起般刺眼的光芒。
第259章 白驹的目的
我回到了柳城,把自己杀死黎明的经过草草地写成报告书,发送给了远在首都处理公务的列缺。
之后,即使过去了一周的时间,我也依旧无法从咬血的死亡之中拔出自己的情绪。
不过有些事情我总算是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映射体咬血会认为幽灵咬血不可能把生还的机会让给我,而后者却是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
形成映射体咬血的记忆是从生前的咬血出生开始截止到她在浦青市最后一战的败北之际,而她之所以可以回答“之后的咬血”是如何看待我的,是因为我用“自己眼里的咬血”的信息作为替代品填充了进去。
虽然映射体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将其消化,进而在自己的内部重新演绎为自己的记忆,但是如果真正的咬血在这段时间里对于我的感情变化不止是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也超出了她本人所能够预测的范围,那么映射体再怎么内部自我演绎也是无用功。就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某些事情的人纵使想象力再怎么丰富和逼真,想象的情景和切身的体验也总是会有些出入的。
幽灵咬血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证明了,生前的咬血在最后一刻产生了“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产生的思考”。不,或许从她想要单独刺杀黎明的时候起,她就已经产生了类似的思考。因为在过去的她看来,自己死亡之后的世界等同于不存在,她是不会有意识地留下任何遗物的。
不止是她的幽灵,就连一开始我接收到的那封遗书也是极大地违背了她生死观的产物。而直到现在,我也仍然无法想象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具体经历了什么样的思考,又对于自己遗留的幽灵寄托了什么样的期待。
一开始的我以为她的执念是想要在我拥抱她之后杀死我,以此追求自己心灵的破灭,但是在最后,她却是在我给出回应之前抢先把我送出了迷雾。
当时的我是想要拥抱她的。
而如她这般洞悉人心之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呢?既然都已经看了出来,又为什么要在即将得偿所愿的时候把我拒之门外呢?
在我的思考和情绪陷入死胡同之际,塞壬给了我这么一个角度,“她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呢?”
“怎么会?”我说。
“她只是很擅长洞彻并利用人心中的恶意与黑暗,或许对于善意没有那么敏感的观察力。”她推测,“你也很擅长感应他人的恶意,但是当她用停滞之力控制住你的时候,你也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因为当时的她是基于想要让你活下去的动机对你使用力量的。”
“也就是说,她当时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回应。”我说,“她是害怕我会拒绝她……”
她想了想后说:“应该是这样的吧。”
如果是这个答案,我也可以理解。然而在听完塞壬的推测之后,我却是产生了另外一个念头。说不定咬血并不是害怕我拒绝,而是害怕我答应。
虽然她真正的愿望是想要在我拥抱她之后杀死我,但是至少在我真的拥抱她之前,她是发自真心不想要杀死我的。为此,她甚至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戴上铁项圈,让我用咒缚的力量支配她。所以,她会不会是害怕我真的拥抱她,令她忍不住在最后关头背叛我呢?
又或者,无论我是选择答应她,还是选择拒绝她,其实都在她的预测之中,而在她看来两者都是破灭,都是令她为之畏惧的可能性?
而即使如此,她仍然忍不住在为我付出一切的同时对我问出了那样的问题,又在我回应之前就把我送走。这种前功尽弃的做法,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破灭呢?
我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了她在最后一刻流露出来的胆怯表情。
她最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她本人才知道,而我永远地失去了与她对话的机会。
青鸟一开始担心我借助咬血的力量把“它”的断手传送到外太空,所以在得知咬血的死讯之后,她便把迷你异空间的钥匙还给了我。而列缺也从我的报告书里得知了咬血的死讯,在我回到柳城的当天,他就化身为雷电暂时地返回了柳城,让我从头到尾详细报告这件事情。
“不可能,咬血怎么可能会死?”听完之后,列缺万分确信地说,“一定是装死,这种把戏她用过不知道多少遍、骗过不知道多少人了,这次也一定是这样!八成是以为只要这么做,我就会放弃继续追杀她了吧,她这次也休想得逞。”
上一篇: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
下一篇:东京电子游戏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