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之刃(283)
作者:吃书妖
比起这个,现在更加重要的是之后的行动。潜入方案的前提已经崩溃了,我们必须尽快构思并执行下一个方案。
独自思考了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而珠暗和输作则还在争论之中。我正打算跟他们说话,就在这时,塞壬忽然发出了声音。
“等等,我从刚才那几个恶魔术士的记忆里找出来了一些信息。”她说,“输作对你们隐瞒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闻言,我立即默念询问:“是什么事情?”
珠暗的侦测谎言手串能够帮助她看穿输作的一切谎言,但如果输作没有撒谎,而仅仅是隐瞒,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还记得之前有个恶魔术士说红手套在昨天晚上给所有人发了消息吗?”她问。
“记得。不过因为有我和珠暗在,他说到一半就打住了。”我说。
“那条消息的内容是,红手套打算在今天下午召开集会,把如今在浦青市活动的所有前夜恶魔术士都亲手变成能够与自己共享知觉的耳目。”她说。
“什么……”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红手套为什么要这么做?增加耳目就等同于增加被我直接攻击他本体的机会,他不可能不明白。”
当然,如果他真的要放弃知觉共享的优势,就无法继续与浦青市安全局抗衡,所以他是宁可冒着被我杀死的风险也要增加耳目吗?
“他对自己的耳目们私下解释过,理由有二:一,因为浦青市安全局多了你这个援军,所以红手套也必须进一步地整合自己这边的力量,为此必须大量增加自己的耳目。”塞壬说,“二,他打算大幅度降低自己与耳目之间共享知觉的连接强度,而今后交换的知觉信息也会大幅度地简洁化,以继续作为他幕后指挥的材料。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他与耳目们以前交换的信息是视频文件,那么今后交换的信息就仅仅是文本文件了。而在这种情况下,纵使他在维持知觉共享的情况下被你杀死耳目,沿着连接传递到他本体的伤害也会极大幅度地降低。”
“原来如此……”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如果红手套是打算为此而召开集会,那么我和珠暗根本就不需要博取那些耳目的信任,也有机会直接见到红手套本人。
不过,因为我的力量足以威胁到他的性命,所以我不可能来得及接近他。只要出现在他的一公里以内,他就会逃之夭夭。但若是那样,也可以采用珠暗昨晚提出的方案,先让没有战斗力的她接近红手套,再在至近距离用空间转移把我召唤过去,由我第一时间杀死对方。
“输作肯定也接收到了这条消息,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向你和珠暗隐瞒?”塞壬疑惑地说,“他加入安全局的条件是帮助你们找到红手套吧,明明有那么简单直接的方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回忆起了他此前的种种行为和反应,最终得出来了结论,“因为……他想要让我和珠暗堕落,想要让我们变得和他一样。”
与此同时,我也想好了处置输作的方法。
既然他之前那么想要让我和珠暗把不死人们烧成灰烬冲入下水道,那么我就用手里这管注射器,先把他转化成不死人再说。
第182章 无人阻止
虽然我很想要从理性的角度分析输作为什么要陷害我和珠暗,又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利益,但他的动机很可能就是非理性的。
他向我们隐瞒关键信息,为的就是设置道德困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促使我和珠暗作恶并堕落。理性地说,他明明都打算跳槽到安全局了,却还要多此一举地做出这种事情,且不论暴露之后会对他的立场造成致命的破坏,即使没有暴露出来,也会为自己加入安全局的过程凭空增加诸多时间和精力的成本,以及失败的风险。他自己也多半是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
然而,为自己周围的事物带来破灭,是恶魔术士本能的邪恶冲动。这就好像是强烈的瘾,明知道会把自己也卷入破灭,就是忍不住去做。
像是这种“想要拉着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堕落”的欲望,在咬血的身上也无比鲜明地存在着。她过去发展了那么多的恶魔术士,包括诱使鸣义堕落在内,都是这种邪恶欲望的体现。只不过与输作比较起来,咬血的手段显然熟练了不止一个级别,论及经验之丰富和资历之久远,更是足以去做输作的祖宗。
塞壬似乎还是无法理解输作的动机,她固然读取过很多恶魔术士的记忆,却好像无法“学以致用”地理解恶魔术士们的内心世界。或许她无法理解的不止是恶魔术士,就连正常人类的内心都难以全盘理解。
虽然她有着人性化的一面,但是过于特别的存在形态赋予了她与人类天差地别的视角和思维,以至于我经常觉得,我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定义她为“人类”,是否过于武断了。
无论如何,我没有原谅输作的打算。之前的我之所以能够容忍他这种邪恶至极的恶魔术士,是因为他有着无可替代的利用价值,但是既然他已经做了与背叛没有差别的动作,那么我也就不会再继续忍耐。
说到底,我要的也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这件工具”。
既然是工具,就必须弄清楚自己的本分。
输作和珠暗仍然在争论,我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似乎是觉察到了危险,输作神情微变地看向了我,正要开口说话,我便不由分说地蹬碎了他的膝盖骨。
珠暗错愕地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输作则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输作痛苦地问。
“之前你是想要陷害我和珠暗吧,而且,我还感觉你隐瞒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我拿出了装着“污染”的注射器,“你以为我会继续放任你这种心怀鬼胎的家伙吗?”
说着,我用注射器尖锐地顶住了他的喉咙。
他脸色剧变,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甚至都忘记了要诘问我蛮不讲理的行为,而是连忙求饶起来,“别,别这样……如果,你如果这么做,我就会沦为连话都不会说的行尸走肉。我对你们还有用吧……”
“不好意思,我和浦青市安全局那些人不一样,对于不死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我说。
并不是说接受了“污染”就会沦为连话都不会说的行尸走肉。“污染”只是会把人变成不死人而已,而不死人的关键在于“不死”,而非“变成僵尸”。这点我早已在首都的地下研究所就有过了解。
实际上这件事情很早便展现过端倪。白驹,狂信徒,博士,这三个人都是严谨的科学家,也都先入为主地以为我是不死人,却谁都没有对于我仍然维持交流能力这一点产生过疑惑。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看来,不死人有着交流能力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当一般人受到“污染”的侵蚀之后,就只能够无能为力地坐视自己的肉体腐败溃烂,灵魂被囚禁在行尸走肉之中,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为僵尸去捕食其他的人类,永世不得超生。但如果被污染的是擅长操纵自身灵体力量的术士,便依然能够操纵自己的肉体活动,与其他人正常地交流,就连肉体的腐烂进程也会在灵性力量的作用下得到遏制。
然而在“永劫不复”这一点上,一般人和术士在“污染”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开心点吧,你那么想要加入安全局,不就是为了避免与前夜一起被毁灭在安全局的力量之下吗?”我说,“而现在,你马上就可以获得究极的不死之身了。想必就算之后被我烧成了灰烬,你也依旧能够以那样的姿态永远顽强地活下去吧。”
输作不像是害怕折磨的恶魔术士,他害怕的应该是死亡。
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讲究限度,如果要降临到他身上的是永恒的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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