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无论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自己，还是为了恪守人联体形成的三观，都不应该这样，可神华大陆的规则和内心的小九九却在告诉他，你完全可以这样。

他内心对于战争是厌弃的，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将伊贝尔联邦和神圣布里尼亚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当做是国与国之间利益无法调和的结果。

可就现在看来，由于存在着几乎是超越了一切的个体－神祇－这一类生命，本来应该是国度利益的冲突，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国度与个体之间的冲突。

那这一切就有些恶心人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国与国之间爆发战争，完全不能够代表国度之间的利益了，国度的利益来自于平民，而在这场战争之中……

占据数量绝对优势的平民甚至是贵族的想法，都不重要。

那些神祇，那些深渊领主，那些元素大君，那些古老种个体是怎么的，才是决定一个国家是否会爆发冲突的关键。

“是否把全世界拉入战争的泥潭，与你的国家何干？”凯尔轻声的呢喃着，这话听的，让巴特利特君主微微沉默。

良久，他脸上露出了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笑容，最终说：

“你不要想太多，你的老师和你相处了不少时间，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来评价你，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呢，今天冒昧的来和你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你大可以更多的展现出属于你的想法。

怯懦也好，勇敢也罢，想要霸占也好，想要保护他人也罢，这一切都不冲突，按照你所想的事情去做，这样就够了。

到底愿不愿意继承我这个老人的衣钵，没有必要去犹豫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拦不住。

你大可以更多学习一下你老师的做法。

他是做的太过火，而你是做的还太保守，如果能稍微中和一下，就很完美了。

对我的传承也是，看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对于我这个老人的一丁点小要求，没有什么看法，安心接下来就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凯尔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说：“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是实用主义，所谓的法术偏见……能达成我想要的战术效果，那就是个好法术。”

“这就是我喜欢你性格的原因啊！”巴特利特闻言，轻声的说，“法术本来就是这样，看的永远是你用在什么地方。”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巴特利特的声音变得冷肃了起来：

“所以，你做好了准备吗？真正踏入到这个大门之中，附魔系法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凯尔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神色，说：“纯以法术而论，目前还没有出现过，需要我专门花费大量时间，还没有办法掌握的法术。

巴特利特大人，我也很期待能够看到这样的魔法的出现，毕竟……”

凯尔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某些情绪。

听见凯尔的话，巴特利特君主嘴角上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凯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是其他法术，对于你来说，还真有可能是比较困难的法术，唯独这两手……”

听见巴特利特君主瞬间将口风一转，凯尔有些迷惑，但还是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说：

“训练场的地方，由我直接给您带路吧，我也很好奇，被巴特利特大人您报以巨大期望的法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

“既然要学习附魔类法术，就有必要了解一下什么是附魔法师。

我们这个群体，其力量核心来源于心灵体世界，在我们的家乡之中，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心灵力量，就算是路边的一颗普通石头，也会拥有石之心。

预示着万事万物汇聚起来，便生成了万物的潜意识海洋，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阿卡夏潜意识海。

在我们的理解中，这个阿卡夏潜意识海覆盖了一切我们所知晓的存在，而这其中孕育出的，占据阿卡夏潜意识海中绝大多数的个体，我们将之称谓世界意志。”

巴特利特君主在说起了这一套理论的时候，脸上满是意气风发的神色。

训练场内，罕见的重新当了一回学生的凯尔，有些惊讶的说道：

“那神祇呢？”

“神祇中的绝大多数原生神祇，其实更像是世界意志赋予了力量的特殊个体。”

当巴特利特这样说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凯尔身上多打量了几下，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说：

“可是这些名为神祇的个体中，又有相当一部分，会因为种种原因，背离掉世界意志的想法和思路。

可能是受到信仰的影响，可能是因为本身产生了别的想法，他们偏离掉了主体，走向了不可知不可控的阿卡夏潜意识海中一直被压制着的另一侧。”

“祂们是谁？”

“在更多的时候，你们更喜欢将祂们称作是邪神。

因为祂们这些个体的行动方针，可以说是在破坏世界意识本身对于未来的布局和安排，且因为他们个体实力太过强大，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世界本身。”

凯尔摇了摇头说：“因为邪神的很多行为已经能够直接威胁到世界本身，而神华大陆的诸多生灵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

所以打从一开始，邪神的存在针对的就不仅仅是世界，还包括了生存在世界之中的一切生灵。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毫无疑问就是真正的危害，没说错吧？”

巴特利特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

“你的理解基本正确，正是因为这样的存在会直接影响到世界和我们，所以站在我们的角度，他们毫无疑问就是‘需要被否决’的存在。”

巴特利特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带上了些许诡异的笑容，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对于绝大多数附魔法师们来说，他们基本不可能接触到世界的真实，所以对于附魔法术的运用仅仅局限于对于某些生灵的心灵支配。”

凯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一套理论，对于凯尔来说确实是没有听说过的说法。

但是考虑到巴特利特君主正是凭借着这一套东西，成功获得了世界诸多法师的认可，乃至于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专属领域，所以……

至少从世界这个角度来说，这一套理论体系其实是能够解释得通的。

只是……从巴特利特口中说出来的诸多内容，其中隐藏着的信息含量着实是有些大。

大到了凯尔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些联想。

这不联想也就不算了，联想以后就发现了大有问题。

他在思考了一番后，小心谨慎的询问道：“那么对于您来说，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验证这个猜想的呢。”

巴特利特打了个响指，欢呼雀跃的说：“没错，凯尔，你第一时间就抓住了重点，对于这件事情，我是怎么验证的。

这也是我会说，这一个对于常人来说几乎难以实现的可能性，对于你来说，却并没有那么难以实现。”

巴特利特轻轻一拍手掌：“领域·惑控之心。”

一瞬间，一个淡蓝色的领域瞬间覆盖了这并不算大的训练场所。

凯尔眯了眯眼，毫不犹豫的直接拍手：“领域·被缚之神。”

在自己身后的阴影之中，一个隐藏于阴影世界中的王座悄然浮现了出来。

那是凯尔的专属机【深空王座】的驾驶舱。

由于在绝大多数时候，凯尔都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的能量来维持暴食史莱姆以及深空王座浮游炮的持续运转，所以这台专属机就这样不出预料的成为了凯尔的底牌之一。

至于为什么能够将深空王座藏到阴影界之中……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吃过不少影族的艾丝特了。

“姑且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这个理论的具体验证方式吧。”

巴特利特君主柔和的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却从他的笑容之中感受到了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