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俩是你父亲的心灵幻象，但是安雅，不，情绪之神没有想到的是，你父亲的心灵很强大，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的大部份人。再加上头顶的艾尔诺亚水晶塔的加持，我和沙皇一世，并不仅仅是幻象。”

看向一旁的沙皇一世，塔里克平静地说道：“我们，是两缕对这个国家抱有执念的鬼魂。”

“我该怎么做？”

看着面前的两个鬼魂，埃文咬着牙，沉声问道：“我能做什么？”

“把钥匙交给那位勇者。”

看向不远处的出口，塔里克的声音带着期望，“从这里的出口到能源塔，一共一千五百米的路程。这段路程，你的心里会不停地衍生出绝望，而那些怪厄则会贪婪地吸收你的绝望，最后杀死你。”

“你要做的，就是走，怀揣着微弱的希望走到周离的面前，将这枚钥匙交给他。”

“好的。”

埃文没有任何的疑惑与茫然，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将这枚徽章反别在自己的胸口内衬里。随后他转过身，向着不远处的出口走去。

没有寒暄与祝福，塔里克·弗拉基米尔和沙皇一世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伴随着巨门的开启声，埃文消失在了这座地下城市中，逐渐没入黑暗之中。

“你不准备和你的女儿道个别吗？”

半晌，这座空荡荡的地下城中，响起了沙皇一世的声音，“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有和她真正意义上说过再见呢。”

“哦，对，你还在她的心里待过一段时间。”

塔里克想了想，片刻后，他摇摇头，轻笑着说道：“算了，不见了。”

“徒增悲伤。”

“你到时沉得下心，这要是换我，我再死一次也得见见我的女儿。唉，真不知道珍妮那丫头最后怎么样了。”

看着一旁有些情绪低落的沙皇一世，塔里克善意地说道：“你那个二女儿珍妮最后嫁给了斯诺克地区的区长，他们有两个孩子，最后你的女儿寿终正寝，挺幸福的。”

“那就好。”

沙皇一世释然了。他们继续凝视着不远处的出口，半晌，沙皇一世再度开口。

“我从来都不介意你推翻沙皇帝国。”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沙皇一世缓缓说道：“我通过海瑟薇了解了那段历史，你是对的。”

“塔里克人，就应该在阳光下生活。”

……

托蕾亚还记得，她第一次遇见那个叫做小可的姑娘时，是在前往木奇的马车上。

那个黑色长发，喜欢穿着一身红色长袍，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少女，给当时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自己送了一碗面条。她说看自己没怎么吃饭，就特意给自己做了碗面。

其实那碗面真的很难吃，盐放的太少了，除了面比较劲道外没有啥优点。

但是，托蕾亚还是认真地吃完了那碗面条。毕竟在诺亚世界，即使人类已经研究出了可再生食物，但连年不断的灾难还是让粮食并不是那么富裕。虽然饿不死人，但是还有些短缺。

在将面汤也喝完后，她便看到了两眼像是闪着星星的少女，满是喜悦地对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在交换了名字后，她便捧着空碗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马车，而托蕾亚也得知了这个把乐观写在脸上的少女的名字。

丽娅·可。

大伙都喜欢叫她小可，毕竟一个没有任何架子，可爱又活泼的少女在哪里都是很讨人喜欢的。当然，作为冰雪姬，托蕾亚是完全相反的典型案例。当时的托蕾亚除了周离时不时过去讨嫌，还有艾露玛会断断续续地和她聊天外，没有任何人和她接触过。

毕竟那张冰雪不化的脸和冷漠的声音太有杀伤性了，一般的抖M都可能不是很承受的住。

走到被困在自己意识中的小可面前，此时的心灵空间里，原本杂乱的颜色开始有序地排列着。温暖的颜色被众人踩在脚底，而蔚蓝的天空和温暖的太阳下，一些阴冷的颜色缓缓地伫立着。

托蕾亚看着不远处那透明的【门】，她知道，小可就是最关键的一环。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心灵空间的本质。

一面镜子。

一面照着托蕾亚的镜子。

托蕾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心灵空间会映射着自己的心灵。每当她破解了一个伙伴的意识囚笼，将他们从自己的幻想中拯救出去后，她的心里就会涌上同样的情绪，而这个空间，也会多出一块颜色。

而现在……

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心脏，这是托蕾亚一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这颗心脏是在温柔的跳动着。片刻后，她伸出手，在屏息凝神的众人的注视下，碰到了小可。

这，就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纯粹的

爱。

第五百四十三章 托蕾亚的成年礼

首先我们要明确的一点，就是爱这个玩意他不仅仅是男欢女爱，它包含的范围是很广泛的。如果非要用准确的话语来界定的话，爱，更像是一种升华的情感。

朋友之间的友谊，家人之前的纽带，夫妻之间的爱情……当这些情感跨过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后，这些情感就升华为更纯粹、更美好的“爱”。

当然，托蕾亚很难理解这种情感，对于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设定好一切的人而言，她能理解的情绪很少，少到一目了然，连一个没有情感的人都可以轻易和她共鸣。

所以，当名为爱的纯粹情绪浮上她的心头时，托蕾亚是很懵的，她无法理解那种情绪，那种越过了理性，在心脏处缓缓镌刻的情绪。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

感受着逐渐悦动的心脏，托蕾亚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对于她而言，这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或者说是学习他人的笑容。这是属于托蕾亚的笑，属于一个名为托蕾亚的人造人最纯粹的笑。

她感觉到了心跳，感觉到了自己确确实实地活着。

【β00016号实验体，你已经突破人造人法案】

【系统损坏，正在生成调查报告】

【生成失败，根据人造人法案，正式启动法案地三则十二条：若人造人在μ世界中自主获得情感，则进行全系统脱离，正式开启新法案】

【辅助系统脱离】

【监视系统脱离】

【时间混淆系统脱离】

【心灵束缚系统脱离】

【核心不朽系统脱离】

【情感编写系统脱离】

【所有系统自检……自检成功，全部脱离】

【人造人法案已下线】【诺亚方舟计划已下线】【灵魂逃逸计划已下线】【篡夺新界计划以下线】【模拟沙盘计划已下线】

【变量计划，正式启动】

托蕾亚耳旁那冰冷的机械声音逐渐模糊，最后，一个温柔中带着纯粹的坚毅的声音，缓缓地在托蕾亚耳旁响起。那是一个广袤却又凝实的意志，宛如一颗星球的心脏，在托蕾亚的耳旁开始跳动一般。

【诺亚之灵在此为你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托蕾亚，你，成年了】

【接下来的路，就靠你了】

【这将会是你的故乡，最后的声音】

很快，声音消失了，原本的机械声音和数据洪流也消失了。

第一次，托蕾亚感到了这个世界如此的安静。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耳旁那些机械声与各种系统的辅助声音，原来早就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当这些声音消失后，自己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耳旁一直都有一堆声音存在。

现在，声音消失了。

不知为何，托蕾亚感到了一种空泛的悲伤，她轻轻将手放在胸口上。她看着面前沉睡的小可，一种名为“醒悟”的情绪出现了。而那枚一直陪伴着她的银色戒指，散发出了属于托蕾亚的银色光芒。

托蕾亚怔住了。

她还记得，在约旦的时候，她曾遇到过一个名为温雅的老婆婆。那个老婆婆把她当做了死去的女儿，最后也将这枚戒指交给了她。后来托蕾亚才知道，那个名为温雅·尼尔的老婆婆，是整个英南最强大的结境师。

而这枚戒指上镌刻的，则是这位思念着自己女儿的母亲，留下的最美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