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狗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死了，我就扒开它，然后看到那里面趴着的几条小狗。我也没有犹豫，一刀一个，全都捅了一刀。然后我再摸了摸这些狗，让它们重新站了起来。”

“看到它们，尤其是那条大母狗看到我之后不再冲着我乱吼，反而还十分开心地舔着我的脸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那个时候我真心以为，只要是不喜欢我，讨厌我的东西，那么我只需要用刀子朝对方的脖子划上一刀，之后再摸摸它们，它们就会不讨厌我，还会和我非常亲近，和我做朋友呢。”

尽管，现在听到的都是迄今已经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听着这些话语从可可的嘴里发出的时候，艾罗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娜帕略微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自古以来，死灵法师之所以很大一部分都会被普通人归类为怪胎，不可接近者，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这种情况吧。”

艾罗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可可的脑袋，带着爱怜和疼惜的情绪说道：“没有人教导小时候的死灵法师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而年龄幼小的孩子可能还不能很好地分清楚死亡与生命之间的界限。尤其是当年幼的死灵法师发现即便杀了人也没关系，可以通过施展自己的力量而让死去的人再次动起来的时候，对生与死之间的感官会更加模糊。久而久之，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人们口中那种可怕的，对生者完全没有任何尊重的邪恶魔法师了。”

感受着艾罗温暖的手掌，可可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她抬起双手，同样捂着这位会长哥哥的手，脸颊泛着微红，轻轻地说道：“会长哥哥……你是第一个觉得我并不那么可怕的人……我会一生一世都记得会长哥哥对我的好，也会永远牢记会长哥哥对我这一年来的教诲的……”

艾罗微微一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的鼻子：“别说的好像马上就要分别了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继续聊聊以前的事情？你还愿意继续说吗？”

可可捂着艾罗贴在她脸上的手掌，轻轻地“嗯”了一声。

“从那一天起，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开始害怕我了。他们不敢和我说话，甚至都不敢靠近我，每次看到我之后都会远远地避开。”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迷路的小羔羊

“我很讨厌他们的那种眼神，尤其让我难过的是，我的爸爸妈妈也开始用那种害怕的眼神看我。”

“可是虽然生气，但我很快就释怀了，因为那个时候我有那些狗陪着我。我只要让这些狗往东它们就往东，即便是那些刚刚出生的小狗也会听从我的指令，张开小嘴巴去吓唬人。”

“我开始觉得有狗真好，等到以后这些小狗变臭了之后，我可以对我的邻居们，或是对我的爸爸妈妈的脖子上用菜刀来一下。反正之后我摸摸他们就可以复活了，而且他们还会无比爱我，这多好？不过在那个时候，我还是觉得用狗吓唬吓唬他们反而更有趣。”

“然后，我玩了差不多一个月。就在那些小狗已经快要烂的只剩下骨头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有一天突然很紧张地对我说，想要带我下山去城里面看看。”

“我很高兴，因为我长那么大，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城里面呢。”

“而且，爸爸妈妈愿意再次带着我出门，我一时间也觉得没有必要用刀子擦他们的喉咙了。因为之前一下子弄出那么多小狗来的手我就觉得有些累，如果去摸更大个的爸爸妈妈的话可能会更累。”

“那天，爸爸妈妈带着我下了山，坐着马车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前往城镇里面。”

“那是一个还算挺大的城镇，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座城镇里面好像有一个非常高的建筑物，好像一个灯塔一样耸立在城市的中央。”

“就在我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前往一个小小的巷子。在那里我看到一个很高个子的人。”

“我很不喜欢那个高个子的人，因为那个人总是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他的手很粗糙，但却总是对着我笑。”

“然后，我爸爸就从这个人的手中拿过一个钱袋子，那个人就来牵我的手。”

“当时的我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妈妈却对我说，他们要去城里面办点事情，让我先跟着这个高个子的男人在城镇里面吃喝玩乐两天。等到事情办完之后他们再来接我。”

“我点点头，觉得爸爸妈妈今天对我很好，我自然也很相信他们。所以，我向着我爸爸妈妈挥了挥手，满心期待在城市里面玩的时候。”

“然后……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爸爸妈妈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可可的眼神一下子就显得暗淡了下来。艾罗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搂着这个小女孩，尽量给与她温暖。

过了片刻之后，可可从艾罗的怀里钻出脑袋来，脸上露出微笑：“放心吧，会长哥哥。我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但我现在并没有觉得不幸。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和会长哥哥相遇。所以，请放心吧。”

艾罗欣慰地笑了一下，对于可可的坚强十分高兴。遥想一年前刚刚遇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她那种浑身都是刺的状况还真的是改善了许多啊。

“那么然后呢？”

娜帕似乎来了点兴趣，开口问道——

“这个男人是真实之眼的人吗？”

可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那个时候要开始在城镇中到处玩耍，可我没有想到，当天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去玩。爸爸妈妈一离开，那个大个子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把我锁了起来。我吵闹，他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说我已经是属于他的了，要我听话，反正就是对我很凶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很不高兴，心想我爸爸妈妈让你照顾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当天晚上，他回到锁我的地方，但似乎还喝了不少酒。他看着我，骂骂咧咧地说他今天输了钱，一定是因为买了我之后倒了霉。”

“他越说越气，然后就开始那木条打我。我很痛，自然也是恨死这个大个子了。等到他终于打累了，然后躺在那里睡着之后，我就从我的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一把小刀，朝着这个高个子的脖子上插了下去。”

这一刻，娜帕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诧。它的耳朵竖起，几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但艾罗却是依然表情依旧，只是静静地微笑，看着可可。

“第二天，我就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城镇里面到处玩了。不管我想要吃什么，玩什么，买什么，只要让那个大个子掏钱就完事了。虽然城镇里面的那些人看到高个子之后显得很惊恐，但这没有关系，因为他已经不会打我了。这样，我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在城市里面玩。”

“可是，第三天，我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来接我。”

“我带着大个子在我们当初分手的那个小巷里面等了很久，都没有再次等到爸爸妈妈。”

“我很沮丧，也开始有些伤心。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伴随着高个子的身体开始逐渐发臭，他身上的钱也用完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第一次离开我熟悉的小山村，到达一个新的城市之后，我以往在山村里面天不怕地不怕的情绪也不由得收敛了起来。”

“然后，一直到第七天……”

“那个人……就是现在我们绑在厕所里面的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呼……”

“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如果真的要说有区别的话，那个时候的沉泥或许还显得略微干净一点。”

“他说我很有天赋，希望能够邀请我加入他所在的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