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防(130)
李瑶心头一刺。
一厢情愿的事何必再提?
是她傻,真以为秦昉性子好,相识久了,总会生情,谁料她完全估算错了,她只恨秦昉当初为何要收下她的书画,他为何不早些残忍地对待她?为何要让她心存侥幸!
她指甲陷入了皮肉,一阵疼痛。
也不知,将来会是谁坐上那皇后之位?
秦瑀走就走吧,反正她是不会走的!
李瑶将手慢慢抽出来:“望你一路顺风。”
秦瑀又关切得叮嘱几句,便吩咐小厮将行李装上马车。
之后他去宫里向秦昉辞别:“臣已经收拾好,即刻便要启程,只是阿瑶……臣一直希望她去津州静养,可看她病况,臣不忍心强行带走她,还请圣上恕罪。”
如他预料的一般,秦瑀果然还是恪守本分的,至于李瑶,听太医所言,还需要精心医治,津州的大夫总归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便让她留到身子好转些吧。
秦昉叮嘱秦瑀:“你这一走,皇祖母恐怕会伤心极了,你等会一定要好好安慰她。”
秦瑀摇摇头:“臣还是不跟祖母见面了,离别伤情。”他跪下来朝秦昉一拜,“这阵子劳烦圣上,臣实在有罪,不敢再打搅祖母,就此拜别。”而后起身退出了延和殿。
听说秦瑀已经离京,太皇太后震惊道:“这孩子竟然都没有同我辞别?他这样一个懂礼数的人,怎么能走得悄无声息呢?”眼眶由不得发红,问张嬷嬷,“他怎么想的?”
张嬷嬷道:“许是怕您伤心,瑞王殿下与您该说的话早就说过,怕您看他走,落泪吧。”
太皇太后身子一软,靠在了椅背上,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心想,秦瑀定是害怕秦昉,所以才走那么快。
这孩子真是可惜了,有如此大才却只能用于津州,如果……
念头一起,太皇太后深深叹息。
就算秦昉再不好,她也不能动此念头啊!
她的长子毕竟是个好皇帝,也算得是个好儿子,她如何能这样对待她的长子?秦昉也是她的亲孙儿,太皇太后抚着胸口:“快给我一颗救心丸。”
张嬷嬷忙让宫女倒水,将药丸给太皇太后喂下去。
“您也别太伤神,早前二十年都没见到,如今只是回到以前罢了,至少瑞王妃还在京城呢,您也有个安慰。”
“对对对,阿瑶还在!”太皇太后心想,她不会轻易放李瑶回津州的,就算她将来身子好转,也可以说还要继续调养,到时定能找机会让秦瑀再来京城,夫妻俩聚一聚。
她就又能见到秦瑀了!
太皇太后心头又生出希望来。
明日是休沐日,宋春汐来到侧间给霍云挑衣服。
杏儿跟梨儿跟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像霍府这种富贵人家,每一季都会添置不少新衣,故而几排木施上只挂得下新作的衣服,其他三季的都叠好整齐与以前的旧衣摆放在箱子里。
宋春汐走了一圈,拿起件鸦青色素面刻丝春袍,跟两个丫环道:“这是他平常爱穿的颜色,对不对?”
杏儿连连点头:“全是深色。”
梨儿却道:“深色衬都督,显得更沉稳。”
他办事需要沉稳,休沐要什么沉稳,宋春汐看了一眼挂着的衣袍都不满意,去翻旁边的箱子,最后挑出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春袍:“就这件了,我还没见过他穿这种颜色,不知如何。”
杏儿抿嘴一笑:“定是丰神俊朗。”
“潇洒飘逸。”
齐齐都夸上了,宋春汐好笑,又挑了压发髻的莲瓣玉冠,玉簪子,还有束腰的玉带,挂的香囊,玉佩。
除了香囊是淡紫色的,其余一色的玉白。
不知他愿不愿意穿?宋春汐原想晚上试探一下,可霍云这日都督府有事,深夜才回。
因跟魏夫人约好在杏花林见面,她次日早早便起来了。
谁料霍云起得更早。
她眼前一亮,想起句“翩翩佳公子,儒雅称风度”。
真是佛装金装人靠衣装,往常冷峻威风的都督穿上她挑的那身衣服,立时就多了几分温雅俊逸,宛如珠玉在侧。
宋春汐抿嘴一笑:“挺合适你呢。”
其实乍一眼看到这套衣服,霍云内心是拒绝的,换做以前绝不会穿,那衣服被他压在箱底便是因为不喜,偏偏宋春汐要翻出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要他打扮得像个读书人?
那一刻他又忍不住想起周士安……
可自己提的事儿,总不能反悔。
想起宋春汐也夸过他俊美,现在对他也没有异心,最后还是满足了她的偏好。
眼下见她喜欢,那别扭的心情平缓不少,反正难得穿一回,博她一笑有何不可?他走到她身侧,低头亲一亲她脸颊:“等会真不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