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带球跑路了(210)
姜若后来和世子爷谈论到韩宴之为什么会让她的传递消息的事, “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像是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这才是她不理解的地方。
顾淮安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推断说:“他应当是听太子说的。”
“太子?”
“太子这几年一直跟着皇帝学着处理政务,应当是听皇上说过几次的崔家。崔家名声虽然显赫, 但是离开的京城太久,早就没什么根基,在势力盘根交错的京城也施展不出自身的能力。
皇上若是想要扶持崔家,最快的方式就是促进崔家和京城的高门大户联姻。安王府是纯臣, 只依靠皇上,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太子应该是看出这点。”
“可你不是和太子的关系很好?那为什么韩宴之说他想要阻拦这门亲事?”姜若不明白。
屋子外面, 乌云堆积,翻涌崩腾着要冲破天空束缚,张开深不见底的嘴叫嚣着要将地面的一切吞没。
空气潮湿闷热, 不远处冰鉴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铜壁外侧往外冒着一连串的白色水珠,给这闷热的屋子带来凉意。
顾淮安喝了一口冷茶,心中的郁气没有消散多少,垂下眼帘。
“六皇子已经去了礼部,不少人已经投靠过去,现在朝中纠集了一批支持六皇子的队伍。更何况后宫中还有一位皇后帮忙,对于太子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再加上三皇子虽然在扬州得罪了一大批人,可谁手里的政绩确实实打实的, 那个位置未必不能争一争。我在扬州同三皇子走走比较近, 他可能是担心我会临阵倒戈最后帮三皇子, 便不想我同有背景的人家联姻。”
其实不止如此, 太子这些年也要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也需要大笔的银钱。这些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江南查出来的一众官员中,有两位恰好是太子的心腹之臣,太子对他不满是极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你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怀疑来?”姜若疑惑丛生。
她被送进听松院之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都听说过世子爷同太子交情甚笃。哪怕世子爷双腿残疾,连唐家人都有所忌讳不敢来往,太子却时常来探望。青海贪腐案子,太子也是立即想到让世子爷前来协助。”
等最大的水珠再也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流落下来时,砖面上已经积起一小滩水渍。
顾淮安微微偏过头转开视线,缓慢开口,“你记得之前同你说过吗,我身边有个小厮,跟了我多年却在逃命我返回去救他的时候,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从儋州回来,便让人查了,却查不出一点东西来。跟着我十几年的小厮就仿佛是凭空来到我身边,底子干净到完美,没有一点可以让人怀疑的地方。”
压抑的背景当中,他冷眉锋利,眼尾下垂,眸色与外面的天一般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墨色,情绪复杂。
乌云轰隆隆作响,劈天白刃竖直劈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而在他那一瞬的光亮中,他忽而勾起嘴角,整个人如同一柄在冰窖里埋藏许久的古朴长刀,沉默当中带着足以让人毙命的锋利。
“可抹去痕迹的人应当没想到,这小厮是我年少时在太子的建议下买回来的。”
那一刀刚好茶在离他心脏一指的位置,再稍微偏一点点,他就要交代在儋州。那瞬间的疑惑、愤怒和惊诧涌入到脑海中,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杀掉侍卫又从追杀中逃脱。
可因为失血太多,他直接昏迷过去,被赶到的侍卫连夜送往京城。进府时,他满身血污,已没有原本的样子,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又活了过来。
他随后去调查那名小厮,得到的消息和他的父亲一起到来。
顾时维身上带着一身煞气,横刀立马坐在床前,双手撑在膝盖上,“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为什么?”
同样是一个晦暗不明的雨天,光影沉沉中,顾时维的脸庞格外冷硬,给出了四个字,“没有必要。”
父子两视线在空中相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问了一句,“倘若我一定要追究到底呢?”
“谁会能容忍刀剑伤自己的手?”
“父亲也是如此吗?”
顾时维常年征战,风餐露宿之下要比京城中那些养尊处优的文臣更加沧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沉稳、锐利,如同草原上卧睡的雄狮。
他看向因为致命伤至今不能起身的年轻男子,最后缓慢点了点头,“是。”
顾淮安已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心境,最后撤回了所有调查的人手。
可饶是这样,在朝中传出他要入兵部的消息之后,他身边多了五花八门的暗杀。甚至因为刺杀的次数太多,他都生不出去调查谁是幕后凶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