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新帝(198)
蔡九卿思索了片刻,生怕有什么遗漏,而后肯定地答道:“娘娘没问。”
蔡九卿记性绝佳,看过的书卷能过目不忘,他确信自己没有记错,“下官确定,娘娘没有问。”
姜怀瑾与崔莺关系深厚,按理说不该如此冷淡才是。
“蔡大人可记得当日皇后娘娘的穿着打扮?”
“娘娘穿着黑色的披风兜帽,遮挡住面容。就站在陆相所在的位置,背对着下官。”
陆庭筠微微蹙眉,果然如他所料,这牢房中光线昏暗,尤其是此处,背着光,又带着披风兜帽,遮挡了容颜。
潇鹤也猜到了姜怀瑾心中所想,不觉心中大惊,“难道公子是怀疑有人冒充皇后?”
倘若不是有人冒充皇后,那日在交辉楼,皇后便不会提出想见姜怀瑾,而在那时,崔莺应是已经得知了姜怀瑾要出事的消息了。
“下官敢肯定确是皇后娘娘。”
陆庭筠又问道:“此处光线昏暗,那女子被面容遮挡,背对着蔡尚书,蔡尚书何以会如此肯定那日你见到的是皇后?”
“听声音,下官敢断定,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出了牢房,陆庭筠便一直在想蔡尚书的话,他并没有看到皇后真容,而牢房中光线昏暗,要想假扮成皇后的样子蒙混过关也绝非是难事,但蔡尚书却如此笃定听到的是皇后的声音。
为何有人的声音竟然会与崔莺一模一样,还是有人在刻意模仿?
但蔡大人曾多次出席宫中宴会,也曾在祭天大典上见过皇后,对皇后的声音应该极为熟悉的,且他年近四十,耳聪目明,也绝不会听错的,那便表明那人的声音与皇后的应是一模一样,所以蔡尚书才没有丝毫怀疑。
但方才前往大牢查问,他几乎可以断定,那晚蔡大人见到的并非是崔莺。
潇鹤跟在陆庭筠身后追问,“公子觉得到底是谁竟敢假扮皇后?”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姜怀瑾只怕是根本没有死,姜怀瑾能逃出去,便是因为那人在暗中相助。”
不论是谁,不管他出自怎样的目的,应该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对潇鹤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这几日出宫的记录。”
他墨色的大氅上沾染了白雪,眼角眉稍似要冻结成冰,从牢房出来,他实在不放心崔莺,便又去了坤宁宫。
他不敢在白天去,便特意选择了等她睡着了,才敢去看她。
他迈进安静的寝殿,怔怔地望向床上纱帐中的那道身影,她习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床的内侧,他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替她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痕,生怕惊醒了她,她眉头微微蹙着,但却不会再觉得受惊害怕。
之后他每次来,崔莺都在睡着,若是醒来看到他,便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她不是砸了药碗,便是扑过来抓伤了他,又或是伤了自己。
他为了不惊扰到崔莺,他大多是深夜前来,坐在床边看一会她熟睡安静的容颜,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北风呼啸,漫天飞雪覆盖着朱红的琉璃瓦,从坤宁宫出来,天已经快要亮了,大雪却丝豪没有要停的迹象。
自从太后在寝宫发疯,差点烧了整座寿康宫,便得了疯病,后来又失足掉进了湖里,从那之后便病倒了,因患上花柳病,她身上的疮斑也越来越多了,高烧不退,张太医来延明宫回禀太后的病情,“花柳病无药可医,下官以为陆相可为太后娘娘准备后事了。”
陆庭筠抬手轻捏额角,示意老太医起身,“张太医辛苦,接下来的时日,还要继续劳烦张太医想办法为太后减轻些疼痛罢!”
“下官还在太后娘娘的寝殿里的熏香中发现了一味致幻的草药。若是长期用这种草药制成的香料,能让人沉迷于幻境,能让人上瘾,最后失去神志,导致人疯癫失常,彻底迷失了心智。”
陆庭筠微微颔首,脸色却是一沉,“张大人医术果然高明,本相已经知晓。潇鹤,你送送张大人。”
出了延明宫,潇鹤笑着提醒道:“张大人,小心台阶。”
“多谢。”
“敢问您老在太医院还能干几年?张大人是想功成身退,衣锦还乡,还是客死他乡,身首异处?”
张太医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得罪了陆相,便急忙问道:“不知下官犯了何错,还是下官方才说错了什么?”
潇鹤觉得对张太医的敲打够了,便又笑着将一袋金珠塞进他的怀里,“张大人也是太医院的老前辈了,身份尊贵,资历深厚,又一直为皇上太后诊脉,张太医应当知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今日之事,张大人以为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