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34)
听得这话,凌霄也有些诧异。
“可知那两日发生了什么?”
阿莺摇摇头:“老爷去了,小姐那两日哭得死去活来,光躺床上了,我也伺候在旁,根本不知外院发生了什么。”
凌霄想了想,问:“外院可还有什么父亲的旧部,能和我说上话的?”
阿莺叹口气:“说到此事,老爷另有四个结拜弟弟。分别是陈二爷,顾三爷,刘四爷和邓五爷。他们都与小姐亲厚。其中陈二爷和顾三爷在押隆兴行的镖时遭了劫镖,掉落山崖,落了个尸骨无存,刘四爷被派往九江主持事务,只有邓五爷尚在堂中。只可惜,邓五爷也倒戈了沈劭……”
凌霄沉吟片刻:“如此说来,却可以往九江去问问刘四叔?”
“话虽说如此,可当初小姐要被沈劭逐出门时闹得人尽皆知,刘四爷也未吭一声,怕是也变心了。”
凌霄了然。心想,就算晏大这样叱咤江湖的人物,在家务事上,原来也有一笔糊涂账。
二人聊了半天,早膳也凉了,凌霄左右也无甚胃口,便让人撤了去。
她写了一封信,让阿莺找个人送到钱庄,让钱庄与她在苏杭的庄子联系,去筹集银子。
昨日一阵寒暄,又亮了许多银票,钱庄的管事已经认了她这位大主顾,对她的吩咐无不答应。
正忙着处置这些银钱之事,阿莺忽而从外头跑进来,脸上不掩喜色:“小姐,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凌霄诧异问:“哪位曹操?”
话才出口,她便看见一个白脸胖子跟在后面走进来。
他擦了擦汗,笑吟吟地看着凌霄:“月夕,可还记得邓五叔?”
要是记得,就奇了怪了。
阿莺自是知道凌霄不记得,在一旁低声提醒:“这便是方才说的,倒戈军师的那位邓五爷,小姐唤他五叔。”
凌霄明白过来,心中一喜,礼道:“原来是五叔来了。”
邓五打量着她,笑眯眯的:“还以为你不认五叔了,进门前还一直忐忑来着。”
他说话一副不拘礼节的样子,凌霄心下诧异,不由瞥了瞥阿莺。见她并无异色,凌霄料着,这邓五当是素来如此做派。
“五叔忐忑什么?”凌霄笑盈盈地问。
待阿莺呈上茶水点心,邓五说道:“还能为了什么?自是你前些时候竟险些丧命。碰巧我那时不在扬州,前两日回来就听闻了这一出,把我着实吓坏了。”
凌霄笑了笑:“原来这事还能吓着五叔?我却没想到。毕竟当初在强行将我嫁给徐黑水一事上,五叔也有一份功劳。”
这话出来,邓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当初徐黑水来求娶,沈劭同意让月夕出嫁,月夕不是没有找过他。可他既然已经决定让沈劭当正气堂的堂主,便不好再两边站。所以只好以门中事务为由,去了一趟九江,避开了月夕。
他的神色有些过意不去,道:“你还在怨我?”
“五叔言重了,那事又不是五叔一个人做的主,我怎会怪五叔。”凌霄将阿莺盛好的茶水递给邓五,道:“我见到我父亲的时候,也跟他说了。我让他不要生气,也切莫责怪五叔。五叔是自己人,日后父亲还要好好保佑五叔才是。”
邓五正要喝茶,一个不留神,被茶水烫了一下,龇牙咧嘴。
“你见了你父亲?”他神色一惊,狐疑不已,“何时?”
“自是我昏厥之时。”凌霄眨眨眼睛,“五叔不是为我险些丧命的事回来么?莫非不曾听说我身上的异事?”
邓五忙道:“只听说了些边角,不知详情,这才过来问你。月夕,究竟发生了何事,快与我说!”
凌霄知道这事必是会被经常问起,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叹口气,“那婚事,我是百般不愿意的,气急之下,生了一场大病,昏厥过去。等到醒来,就发现我躺在了那棺材里,还平白得了这么一身功夫。”
邓五颇是吃惊。
“竟有这等怪事?”他问,“你只记得昏了过去?”
“倒也不止。”凌霄道,“我还梦见了我父亲,他教我习武,还告诉我许多练武的门道。等到醒来,便成了这副模样。”
邓五面色变了变,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凌霄却是平静,笑了笑,道:“这话,我不曾跟军师说过。五叔不一样,自己人,我没什么好瞒的。不过事就是这么个事,有惊吓了五叔的地方,还望五叔莫往心里去。”
这话虽然有几分荒唐,但是却能解释月夕怎的突然习得了拳脚功夫。
少顷,邓五干笑一声,继续道:“月夕,徐黑水那事,你埋怨五叔也是应该的,五叔无话可说。不过如今看你离开了正气堂,倒是极好。昨日一掷千金的豪迈模样,把堂里头的爷们儿都看得直羡慕,都说你有你父亲当年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