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62)
“我咒你以后生不如死,悔不当初。你当不成皇帝,你想干的什么都干不成。”
夏雨穿林打叶个淋漓。噼里啪啦的好似天上掉水豆,仿佛要把银河都倒下。
雨汽雾似的迷眼。又或许只是天上仙人酣醉,失手打翻酒盏,才添一场新雨。
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千金小姐,死死盯着前方,坚韧地恍若冬日里的柳条。
哪怕绿叶尽落也不肯将根凋零,势要迎着风吹雨打向前。
*
走到皇庄时,天已抹了碳。
菡羞肩膀手脚早失去知觉,挣扎着打开老朽木门,久不曾闻的嘎吱声叫她神色恍惚。拖着闻衍璋的腋下踉跄入门。
木板磨烂了大半,那少年却同洗了澡似的,重又干净漂亮。
满院找柴,菡羞跌跌撞撞捡了枝树杈子起身,身子忽然一晃,眼前漆黑。
“噗通”
那纤瘦高挑的姑娘如手中耗尽生命的枯枝一样,干干脆脆倒地。
没有故事里及时接来的大手,没有慌乱的呼唤。
她就静静躺在那里,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夜风拂过,一直躺着不动的闻衍璋忽然坐起,缓缓转头,分不清明暗的眼看向那侧倒在地的姑娘。
窄窄一条,起伏有致。略佝偻着,许是冷。
他拧眉,竟然行动自如,丝毫看不出重伤。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无理由的,点上胸腔。
指节一寸寸挪动,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不适的源头。
他脸上头一回出现明显烦杂的,类似不解的情绪。
…这里鼓动的紊乱,有些热。
第30章 闻衍璋,你恨我?
他面色不虞。
过会, 指节忽而张成爪,紧紧抠住心房来回抓动,妄想将不断跳动的心脏活挖出来。
衣襟繁乱, 指腹大力抠挖, 肌肤浮起一片红痧。隐约要见了血,闻衍璋又停手。一把扔了袖里的铁柄匕首去一旁。
是当时陆菡羞心疾发作后未来得及拿走的。
闻衍璋面部轻鼓一瞬, 身体的痛开始凶猛窜动,他咬破一直压在舌根下的丹丸。苦涩腥臭的液体顺着喉管慢慢入腹。那些货真价实的伤痕带来的痛再度舒缓。
他垂眸。蛊王给的这颗蛊到底不同凡响。
心脉无事便罢了,连肌肤也更耐得住抽打。当真只是些肉疼。如此一来, 受伤是真, 依了裴止风的意是真。
要养伤好一段时候不能现身也是真。
裴止风故意派他来打探, 借楼毅之刀警告他乃鱼肉, 任人刀俎。叫他歇了那些心思。
这是他一贯的阴招,闻衍璋便是摸清了这些才赌一把。
果真,赌对了。
兵变尚有充足时间, 今日大营里的被当棋子用的那些东西不需他回头处理。
毒蛊早在他顺势挨打时爬入他们口鼻, 之后复国军更会会好生招待他们。
起身, 望一眼这许久未归的院子,闻衍璋黑暗里的面容瞧不出什么变化。
只是心里一直有些余温未消。
…怪哉。
闻衍璋转了一圈, 脚步缓缓停在倒地闭目的陆菡羞身前。
他高高在上俯视她黑夜里模糊不清的脸,又皱起眉。
若真在这里杀了她也没什么。如今区区陆家奈何不了他。
不知耻的狗皮膏药。
他根本无需她“救”。这般博好感, 只让他更不屑。
可她为何会知道他出事, 那么恰巧赶到救他出来?
同她突然知晓他的身份一样, 处处都透着诡异。
却哪里都查不出因由。
弯月皎皎, 忽地, 远处炸一从红烟花,噼里啪啦。闻衍璋抬手, 缓缓擦去唇边溢出的淤血,顺着烟花方向看去,正是瑞王府方位。
此是问雨来报,瑞王成功回府。
闻衍璋暂歇了即刻就走的念头,推开从前住了多年的屋子,熟门熟路取火折子与杂草生火。橘光跃动,他那张不乏青紫的脸格外阴沉,不知又在谋划什么。
只双手,反复捏紧又松开。等到杂草燃烬,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意才随它们一同化灰。
地上的菡羞艰难佝偻身躯,细腻的脸遭粗粝的地磨出一片红痕。眉头偶尔舒展。
嘴唇嘟哝,可惜无力出声。只觉得好像不那么冷了。
就是身上好疼啊。
她迷蒙中有些后悔,不该不带攀儿来的。
哪怕真的走漏了什么风声也比现在强。
…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得陆府了。
除却这个,菡羞咬牙,脑里总有股声音不住乱窜。
尤其激动,雀跃。好比敲锣,震的她脑瓜紊乱。
菡羞不住磨牙,撇嘴——真讨厌。
正无比激动的系统:【…宿主,算了。】
过了播报时间,等宿主醒来自行询问好感度吧。
*
鸟鸣多杂。是夏季,早上露水滴答,硬是打醒菡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