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233)
见无人回应,她立即绕过去一探究竟。果然,闻衍璋乌发半湿,没脱的衣裳牢牢贴敷于肌肤。他喉结鼓动,仰头靠着浴桶紧闭双眸。昏黄烛火中的眉梢凝结,薄寒的唇也死死抿住。
她不觉放轻呼吸,闻衍璋脸上肌肉突然不正常的抽动,叫菡羞不禁屏气。
难不成是毒?
眼见月上中梢,纤细的手指伸去又收回,她抿唇,下定决心一探闻衍璋的额头。
指腹点中眉心,没那么烫了。
稍稍放心后,她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因为太痛苦而晕厥,想起还有金疮药没用,菡羞翻箱倒柜找出一瓶,实验性地和水送到他嘴边,用碗口揉揉唇。
闻衍璋嘴巴却闭地更紧。
菡羞只好上手捏他两腮,一丁点一丁点的往里灌。刚凑过去喂了两口,“啊!”
少年毫无预兆睁开遍布血丝的眼,大力逮住菡羞的腕。碗哗地掉桶里,菡羞锤他一下:
“吓死人!”
闻衍璋眯眸,眼帘匿下思绪,低哑道:
“我没事。”
说着,手上力道却更紧。菡羞捏捏他手背上的皮,坐在桶边撇嘴:
“这样也没事?”
少年向后挺了挺脖子,水珠顺着喉结滑动。将菡羞的手一齐置入温热的水中,鲜妍的唇翩跹:
“我只是吃了些五石散。”
菡羞瞪眼:“五——”
“嘘。”
用指尖划了划菡羞掌心,他脸上红晕漂浮,不胜酒力般偏头,闻衍璋携着水汽往她那靠了靠:
“别声张,叫亚父听见了不妙。”
她皱脸,压低嗓子:“那种东西你怎么能吃?吃多了会变傻子的!”
毒杀整个魏晋南北朝的致幻药,五石散真算是如雷贯耳的存在。没想这地方居然也有。
闻衍璋偏还不省心地吃了。
像个正经数落丈夫的妻子,菡羞忍不住磨牙,另一只手上去扯一扯闻衍璋精致的耳朵:
“怎么回事,说!”
虽张牙舞爪力道却很浅。闻衍璋贪恋着那点子凉爽,长呼一口腹腔浊气。
蓦地,掀起唇角。
他秉着醉玉颓山的风姿,昳丽的眉目清浅,光下的五官揉去锋芒,这时又呈现几年前的漂亮来,看地菡羞恍惚。
“先换水来,我再告诉你。”
斜他,她捞出碗堵着气哒哒跑去打水。再回去时闻衍璋已把衣服脱了。光滑白皙的胸膛明晃晃勾人眼。
菡羞咽了口唾沫,别开眼神把水倒进去,正要走一遭,他又道:
“太晚了,莫要惊扰亚父。就这般洗洗。”
“…”什么都让你说了。
腹诽一句,她还是惯着他,依言带上门。可水只及腹下,菡羞悄悄望了望,在衣服堆里看见了古代版的四角内裤,瞬间一激灵。
这也脱了?
平时他俩洗澡可是巴不得隔到天南海北的!
禁不住踟蹰,菡羞厚着脸皮道:
“那你先泡吧,把那玩意的劲消耗了再说,我先睡了。”
听步履窸窣,闻衍璋蹙眉,闷冷拦她:“别动。”
“可我困了,你又光着。”
她这么带着哈欠的一句,叫闻衍璋竟无言以对。方才吊起的悬念也消散地一干二净。
他支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终于淡漠而又轻慢地道出连日来遮遮掩掩不肯相告的秘密:
“五石散才是王庸真正的财路。”
“我与他定的共识,是帮他在这条死路上全身而退。”
闻衍璋睁眼去看菡羞颤了颤的手。
声调瞬时低冷:
“五石散是前朝禁物,方子销毁多年,这一年才忽而重见天日,秘密流通于高官商贾之间。”
菡羞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的暗流涌动,逼着自己镇定了会,转眼凝视那张俊美持重的脸。
她说话有点困难:“…又是害人的东西,对吗?”
古早的鸦片,精神与□□的双重摧残。
即便戚云月即位了也拦不住这些东西流通吗?
自小受到保护的21世纪青少年,毒品一词大多叫人闻风丧胆。菡羞潜意识抗拒,甚至有些反胃。
深呼吸,菡羞两手缓缓捏住了袖口,蓦地直视闻衍璋,凝重地要求一个答案:
“你是敢于出手废除宗教的人。你不会、不屑用五石散戕害百姓的吧?”
冥冥之中,她总不着意就把闻衍璋和各种坏事联系在一块。
虽然知道这对他不公平,可…谁叫他是反派。
她思索时,闻衍璋微窒。
而后菡羞脸色稍软,搬张小凳坐他旁边: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着,你都试图把扎在人脑子里的枷锁劈开了,这种□□上的桎梏又算什么呢。”
竖起三指,她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把三根指头贴到他的手背上让他感受,认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