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23)
他居然不准备杀了她?
还是…有别的意思。
可她已经无路可逃。陆菡羞抓紧身后的雪挑一双狐狸眼,小心试探道:
“你不去拿油就来按?”
闻衍璋稳如泰山:“我从前被打时常自己按,无需用油。”
陆菡羞一默,又睨他两眼,心一横抬腿伸过去。
少年没有半分嫌弃地捧在手心里,从善如流脱下她毛靴,略拉下白袜,踝关节已红彤彤肿起。他看一眼,又把袜子拉上去,便双手握住,一上一下地捏,片刻后低声:
“忍耐些。”
陆菡羞拧眉,骤然一阵剧痛,骨节分明大手里的那只脚又被揉了几下。
好像差不多好了。
她这才安下心,有空发现自己的脚掌还没有闻衍璋的手大。
他的手不热,没有之前感觉到的粗粝,反而细腻地多。
一只手环起,整只脚踝就被圈满。似一把锁,动也动不得。
闻衍璋全程低着眼,半点冒犯也不曾有。翘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一片迤逦倒影,时而拂动,浓密地恰似两片鸟羽。
他好像好看了不少。
短靴被穿上,陆菡羞抿唇,一把缩回腿。
她原先人生的十九年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呢。
明知道这个少年诡谲叵测,心思深沉,陆菡羞还是不合时宜地小小脸红。
这抗拒不了的生理本能。
闻衍璋扶她起身,道:
“我去驾车,姑娘先等等。”
陆菡羞咽咽唾沫,云里雾里靠在树边,懵里懵懂被他扶上车到家。
走前,闻衍璋难得对她单独微笑,眼尾的红痣衬地一张脸格外昳丽漂亮,好似一朵染了血的素莲。说不出的夺目和…异样。她一瞬晃神,他嗓音有丝难察的磁性:
“再抹些红花油,近日最好不要乱走。”
陆菡羞突然不自在地低头,“嗯。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他一身粗布麻衣,却也掩不住已经开始蓬发的身姿。颔首,温和淡然:
“我等你,菡羞。”
陆菡羞正开门,闻言窒住,瞳孔猛地一缩,忽然转脸,惊讶非常——他叫她什么?
马车却走远了。
陆菡羞望着影子怅然若失,这炮灰…真怪啊。
他到底是怀疑,还是不怀疑呢?
第12章 闻斐然
闻衍璋漠然瞧眼那闲适着嚼枯草的大耳蠢驴,近身几步,看清红缰绳上沾的小片白毛,微顿。
是陆菡羞袖口掉的。
思及今日她不显眼的一身男装,臃肿宽大,一瞧就知道是个女子。同那日将佩环耳坠跑地飞起的富贵白狐大相径庭。
倒是不曾料到,她这样的也肯穿这等粗衣。
闻衍璋眸色微凝,心底轻慢。
和这驴蠢地如出一辙。真以为他轻易就要杀她。
那浑身写着害怕还偏要演戏的样,若是去戏班子,不说挣银两,班主都是不要的。
暂歇了斩驴的念头。他转身回房,路过枯树底下停脚,见那血化了出来,细小的啃噬声不见。
这是吃饱了。
左脚一踢边上积雪盖上,闻衍璋打开陆菡羞提来的包袱,俱都是小玩意。磨喝乐,傩面,拨浪鼓,竹蜻蜓。好似拿他当三岁娃娃哄。
手指往里再探,一些仔细包好的糕点和糖块,还有瓶裹地严严实实的菜油。
他眼底滑抹讥诮的意外,竟还知道讲究生活实用。
…不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闻衍璋一一把东西从高到矮从胖到瘦整齐列好。最后从底下掏出一只木盒。拇指微一用力抵开,垂首。
是个绢人。寒薄一双微挑的眼,眼尾至发迹间正点一点殷红的圆。尖细一个下巴。黑黄的发半束半披,身上一套灰布衫,脚踏一双黑面千层底布鞋。
那嘴似乎咧着,却显不明不白的阴郁。
这是他?
闻衍璋揪那小衣裳往上翻了翻,真在衣领看见一串银线绣字——小璋子。
他默了片刻,把绢人丢回木盒推上,随手扔上榻边。
衣裳不曾换,依旧打着补丁。面也沾着黄灰不曾洗。闻衍璋就这般抄小路走,捏出袖中一块岫玉令牌,往朱雀街心十八巷里的畔春楼去。
皇庄在京城最偏一处地,正正卡在京郊线上。他只凭一双脚,身上染了汗,脸色却一成不变的凉淡。
那最繁华热闹的畔春楼里,正等着何家要许配给他的庶女,和何家家主何秉忠。
*
“小姐?醒醒?小姐,坏了你怎地发了这样多汗!”
陆菡羞遭攀儿那粗肥的手大力掐几把,冷汗涔涔睁大眼。
“什么?”
她瞪圆眼喘气,尚还在噩梦里没出来,眼前依稀是闻衍璋那含笑的脸:
“菡羞,单凭一双腿走不远。”
随后便跨个马步,两只手突然肌肉暴涨挥一条大棒,直接把她两条腿打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