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147)
宫婢抬上太师椅,请闻斐然落座。闻衍璋负手,磨一磨玉戒,蓄意磋磨他片刻才一十分不情愿的一叹:
“情势不妙。我需堂兄助力方可齐御外敌。”
闻斐然一顿,立即想到他悄摸给裴止风通风报信一茬,不过此事隐晦,经手之人极少,闻衍璋当时不知的。于是谦卑道:
“陛下,臣感念陛下恩德非常,自然应该的。陛下只需发话便是,臣怎会有二话?”
殿中今日罕见的不曾烟雾缭绕。
闻衍璋再度叹息,复杂的眼神绕低眉顺目的闻斐然一圈,默:
“如此甚好。裴止风此人诡谲多变,狡兔三窟。秋猎朕以身做饵却不曾成功,反而兵力大折,元气难复。如今适年的壮丁极少,征兵越发困窘。朝堂风向也颇杂。
还请堂兄不计前嫌,好好助朕一把。朕立即下诏着封堂兄为摄政王,好好肃清朝野。”
他语调几多艰难,似也是极大的挣扎过。闻斐然疑多过信,摄政王虽好听,却不是容易担下的担子。
这几日他在府邸中同云瑞诸多嘲笑闻衍璋昏头,却不想火涉及到自己身上。
闻衍璋见他犹豫,思忖片刻,痛定思痛似的一转身,取来一方物什。
莹润华贵,隐含无上尊容。
闻斐然震,“这,这是?!”
“待得清了乱象,这玉玺,你我共享。”
这位向来阴鸷的堂弟微笑着将早断好的一半玉玺重重置上他掌心,眉眼若有笃定:
“堂兄在冀州颇有势力,劳堂兄,助我一助。”
原是为了这个。闻斐然紧盯着这块玉玺,虽知有猫腻等着,却良久不能移开眼。心中挣扎,闻衍璋适时将他五指掰上,扣住玉玺:
“你与菡羞往事,朕也不记得。”
“…陛下!臣与,与那位并——”闻斐然险些要迷醉的眼在听到菡羞二字时登时清明,慌忙求饶,哪想闻衍璋勾唇,笑意款款:
“无妨,朕知晓。只不过民间这风声实在不好听,菡羞心中难受,朕不忍。”
他说到她,眉眼一瞬温柔。闻斐然看得愣了,这二人早闹崩了,如今却…难不成陆菡羞真是狐狸精变的?
闻衍璋从前可是强娶昭阳公主的啊。
再诡异,闻斐然也只好讪笑:
“臣这就差人去查,是谁污蔑…娘娘。”他瞬时又想到一茬,试探道:
“娘娘一人独居宫中怕是寂寞,不若让臣妻前来说说话?”
闻衍璋将玉玺拿回,如愿感受到闻斐然手中迟疑,漫不经心:
“堂嫂有孕,怕是不便?”
“怎会?婉娘可常记挂着娘娘呢。”
“…”闻衍璋笑一笑,“倒是麻烦了。以后朕派人来抬轿堂嫂入宫,免得劳累兄长。”
一阵寒暄,待人走了,少年帝王立于高台,讥嘲一笑。
奏折他懒得看。无非都是暗桩节节败退,裴止风逐步进发之流。他早阅过无数遍,心头有了决断。
这时候了,裴止风越发威风。他却是那众人口中的败将,定不能敌。
她在这上头倒是实诚,一字不差。
可,闻衍璋一把捏碎手中红瓷瓶,眼中阴涔淬毒。
谁都对着干,连她也假心假意。
是了。
闻衍璋拨出奏折底下的那只铁柄匕首,反复把玩,任手指被划破溢出鲜血。
他幽然敛眸,将匕首严实收好,踢开垫桌腿的红木小匣。
*
天牢,隐有脚步声。林嘉昱躺在草堆里刚睁眼,便被人强行按住手脚,熟悉的男声似笑非笑。
林嘉昱猛地瞪去,“陛下?!”
“请陛下还我妻子!”
那人藏身暗处恍若未闻,肆意瞧他的狼狈。虽蓬头垢面,却完好无伤。任他在草上滑稽的蠕动,看够了才施施然启唇:
“沂州突降雪灾,冻死百姓五万余。蜀中地震,死伤两万余。林侍郎以为,该不该救?”
他窒,不曾料想闻衍璋会发此问。却第一时间揪心:
“百姓无辜,自然该救。”
闻衍璋淡淡睨他沉重的面颊,只觉怎么看都怎么碍眼。听得此答,不紧不慢:
“天灾无情,国库空虚。如何救。”
“…赈灾第一,定要四处寻高管富户筹措灾粮。朝中竭尽所能拨款安抚。”
“若有人私吞,如何?当地势力暗中阻挠,又如何?”
林嘉昱忘了挣扎,不合时宜思虑起这话中深意,忽地厉声:
“难不成地方官员故意侵吞朝廷拨款,任百姓伤亡不救?!”
闻衍璋眯眼:“沂州宜耕种,佃户最多。却难捞油水。若要中饱私囊…”
“难。”林嘉昱蹙眉,瞬时接上:
“雪灾突然,既死了佃户吞得土地,又能得拨款丰富库房。蜀中山多,地震常有。每回赈灾抽成众人早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