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心儿。”舒晏安慰她，“只是个意外。”

舒心咬着嘴唇，显得很自责的样子：“对了晏姐姐，你的药，快趁热喝吧。”

她一勺一勺地喂着舒晏，直到舒晏把药喝完，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却看舒晏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晏姐姐，你困了？”

舒晏点点头，舒心给她放好枕头，又盖好被子：“困了就快睡吧，你身体要多休息才能恢复呢……”

没等舒心说完，舒晏就睡着了，舒心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没伤害你家舒小姐，这下你放心了？”趾高气昂地走出房间，她阴阳怪气地怼了樊询一句，樊询却没与她争辩，只是行礼送她离开，舒心甩了下袖子，本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袖子里却滚落出一瓶药。

蓝色的矮圆瓶子滚到樊询脚边，舒心顿时全身紧绷，表情僵硬，甚至忘了要去拣起来。

“舒姑娘，你的东西。”樊询弯腰捡起递给她，却见她神色异常，一把拿过瓶子就匆匆离开了。樊询看着她不太自然的背影，突然警觉起来，推门而入。

舒晏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看起来没有什么，樊询犹豫了下，低声道：“失礼了。”

他搭在舒晏手腕上，脉息平稳，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此事还是得报告郡王才行。

怀化将军府。

李司淮还没下马车就有仆人迎上来行礼道：“郡王大人，将军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杜鹰有些惊讶，哇这个大将军真是神机妙算，他怎么知道我家大人会来？

“知道了。”李司淮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这也是自己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来找钟武意，心里五味杂陈。

钟武意坐在书房里，看到李司淮来也不起身，旁边的小火炉上正煮着清茶，钟武意拿起小勺把茶末放进去，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郡王大人请坐。”钟武意抬手示意他坐在桌前，“我们也是许久没有见面了。”

李司淮见他把煮好的茶水放在自己面前，抬起眼看向他：“为何？”

“郡王是指什么？”

“为何要救我？”李司淮紧紧盯着钟武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把那只箭矢放在桌上，“这是将军用的箭吧？”

钟武意拿起箭矢，伸手摸了摸，本严肃冷峻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用这种箭。”

当年李司淮曾经问过，都说箭要越轻越好，为何钟武意用的箭矢要比别人更重些，这样岂不是飞不远？

钟武意乐呵呵地说，自己手指要更有力一些，那些轻飘飘的箭矢没有手感，这种箭才适合他。

“郡王问为何救你，就当做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吧。”钟武意说。

“那当年你为何不顾及我们的情份？！”李司淮忍了这么多年的话没有问出口，此刻终于是憋不住爆发了出来，他眼里有委屈有疑问有不甘，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这一句怒吼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大喘着气看着钟武意，双手也捏成了拳头。

钟武意的表情僵了下，他轻轻把箭放下：“当年我的父辈选择了当今圣上，我没得选，只能与他们一样。”

“所以，我就得死吗？”李司淮长出了一口气，“当年刺客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钟武意点点头，李司淮垂下视线：“当年若不是那刺客打向我胸口那一掌偏了一寸，我可能就会死在当场吧。”

听到李司淮这句话，钟武意的嘴唇有着微微的颤抖，然而他却不做辩解，只待李司淮说下去。“就算选择了皇兄，我就得死吗？”

“……郡王，你皇兄比你更适合做皇帝。”钟武意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却看李司淮冷笑一声，他又道，“这事我知情，而且发生前就知道……”

“可你偏偏连提醒我防备都不做……”

钟武意有些痛苦地闭上眼，他垂下了头，双手放在两膝处，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李司淮摇摇头，这迟来七年的道歉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他闭了闭眼睛，转而说起秋猎的事情：“那这次猎场的事情，你也是提前知道的吗？”

“这事我不知情。”钟武意只是擦觉到圣人旁边的郭兴神色异常，所以才多留了个心眼，没想到正好救了李司淮一命，“可惜郡王妃没来得及救下……”

“若圣人知道你救了我，他会作何感想？你这可是叛变。”

钟武意神色一怔：“……你知道这事与圣上有关？”

“你当我李司淮是什么人，当年没看清一个人，七年了还看不清吗？”李司淮冷冷地说，“不止这件事，很多事都与这天子有关。”

钟武意倒是一脸坦然：“若圣人因此责罚我，钟某认罚，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