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139)
禁卫领命,冲萧琅作揖,萧琅被赵璟一顿折辱,早就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鱼郦扶着赵璟刚刚走入书房,赵璟就倾身歪倒,鱼郦扛不住他的重量,跟着他一起倒地。
赵璟握住鱼郦的手,吐气若游丝:“窈窈,别怕。”
崔春良召来黄门内侍合力将赵璟抬到龙榻上,他的披风下早已一片鲜血淋漓,崔春良忙去唤御医。
鱼郦站在榻边怔怔看着他,他似有所察觉,睁开眼对她的目光,艰难地轻扯了扯唇角,“我做梦了,梦里你拽着我的手在哭,说你很害怕。”
鱼郦默了片刻,道:“我是很害怕,可我不会再如从前害怕时只会哭。我虽不及你的智谋,但若真到了那一步,我照样会拼尽全力为寻安扫清障碍。”
她隔着薄纱袖握了握藏于袖中的匕首。
赵璟的神色一时很复杂,望着她觉得陌生,又有些失落。
御医恰在这时赶来,将赵璟团团围住,换药喂药,一时之间便没了鱼郦的位置。
鱼郦接连后退,退到门边,身后传来尖细黏腻的声音:“萧娘子。”
她回过头,见是仲密。
不过短短一日,两人也算是共患难,在御前说了几句话,算是相识。
仲密脸上擦了一层厚重的蔷薇粉,身上是甜腻腻的熏香,鱼郦很不习惯靠近这样的内官,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官家醒了,都知快进去吧。”
仲密笑得起了褶皱:“这都是娘子照料得好。”
他疾步进去,鱼郦回头,见仲密跪在赵璟的榻边,朝他抻出头,赵璟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副场景,让鱼郦莫名感到不适。
瑾穆在位时曾大力打压内侍,严禁他们参入政事,甚至最初昭鸾台的成立就是为了监视内宫,防止外臣与宦官相勾结,欺瞒君王。
她从前不曾插手政务,无从得知,赵璟如今竟对内侍如此倚重,她冷眼旁观,就是嵇其羽和谭裕都比不上仲密的得宠。
可偏偏是这个内侍在最危机的时刻救了赵璟一命,更是制衡她父亲在朝中势力的重要棋子。
她知道,赵璟这个人最刚愎清傲,听不进人言,劝了也没用,干脆噤声。
仲密与赵璟低语了一番,很快得令离去,不知是不是鱼郦的错觉,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觑到他脸上漾起一抹得意奸猾的笑。
包扎完伤口,御医尽皆散去,书房再度安静,赵璟朝鱼郦看过来。
崔春良立即碎步过来,把鱼郦拉扯到榻边。
刚刚御医说,赵璟已度过了最凶险的一夜,既然能及时醒来,那是无大碍了,只要细细调养,官家年轻,很快就会恢复。
他比鱼郦坚强得多,陷入昏迷后能尽快醒来,不像她,昏睡过那么久。
纷乱散去,一切归于平静,一直坐在屏风外的辰悟走了出来。
赵璟讶异:“你来做什么?”
崔春良解释道:“娘子担心官家,叫主持来为官家诵经祈福。”
赵璟轻笑:“朕说怎么梦中一片梵音,还以为朕死了去了极乐之地,当时还奇怪,朕这样的人合该下地狱才是。”
辰悟严肃道:“官家勿要妄言。”
赵璟却不理他,只幽幽瞧着鱼郦,叹道:“你这样忠直善良的人,若有转生,必入极乐。我们终究只有这一世,这一世过后也就分道扬镳了。”
鱼郦心想,从前的赵璟乖张嘴毒,有时候他多说几句话她都恨不得把他毒哑。受了这样一场重伤,经历过一番生死,倒像是转了性子,言语间总透出一股凄凉。
她无法对着一个病弱支离的人恶言相向,只有道:“你伤重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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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多多休息吧。”
鱼郦瞧着他温润无害的面颊,心中生出些侥幸,试探着道:“寻安就在偏殿,我能去看看吗?”
赵璟收回目光,凝着穹顶,语气恢复了冰凉:“你能抛下前朝羁绊,安安稳稳留在宫闱里做我的女人,做寻安的母亲吗?”
鱼郦不说话。
“如果不能,你总去见寻安干什么?见得多了,生出感情,将来如何割舍?我是不可能让你去给他灌输那一套拥立前朝的思想。他有他该做的事,他不需要母亲。”赵璟字字切理,无比残忍。
鱼郦默了许久,语调苍凉:“那你当初为什么非逼我把他生下来?”她后退几步,凝向赵璟满是血丝的眼睛,终于嘶声喊道:“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命了,为什么还要再孩子拉入泥沼?”
她跑出去,辰悟唤了声“娘子”,追她出去。
赵璟冷冷看着辰悟和鱼郦的背影。
鱼郦跑到殿门口,被禁卫横槊拦了回来。
他们道官家昏迷前曾下令,娘子不能出崇政殿半步,如今官家虽醒,但此令未消,他们只有依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