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102)
她鲜少出门,但白日会打开窗牖。他躲在暗处窥视,时常会看见她同那两个女子混在一起嬉笑,那笑容太过明媚灿烂,让赵璟恍惚,他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鱼郦了。
他本来想多藏些日子,多看看她的笑,可近来察觉到玄翦卫有异动,纵然他有自信一切尽在掌握,但他还是不安,终于沉不住气从暗影中走到了鱼郦的面前。
果不其然,当面对他时,她就再也不会笑了。
鱼郦被他锢在怀中,仰起一张惨白的脸看他,“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说呢?”赵璟的语调轻柔,手缓慢抚过她的面颊,压上她的唇角,如亲吻般缱绻,“窈窈,我离不得你啊。”
鱼郦如身在冰窖,凉意顺着筋脉传向四肢百骸,她身体僵硬,赵璟却愈发温存:“你难道不爱我吗?你离得开我吗?”
他摩挲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细致描绘过她的眉眼、鼻梁、唇瓣,痴痴叹道:“你真美啊,这般美貌,怎能轻易出来抛头露面?自当与我回去,落进深宫,永永远远只能叫我一人欣赏。”
鱼郦喘息陡重,把他的手打落,“你方才问我爱你吗?离得开你吗?我现下就可以回答,我……”
赵璟火速捂住她的嘴,于她耳畔道:“今夜晚了,先不说这些,我送你去药王谷。”
两人打一把伞,赵璟送鱼郦到山谷口,将伞交于她让她独自进去。
今夜来迟了两炷香,万俟灿边给她施针边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鱼郦躺在藤床上,犹觉惊魂未定,她默了片刻,道:“没什么,只是雨路泥泞,我摔了一跤。”
万俟灿忙去检查她的身体,发觉无外伤,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个小和尚怎么没跟着来?”
鱼郦道:“他这些日子太过辛苦,我让他歇歇了。”
万俟灿察觉出她有心事,没再继续追问,摆弄好她手上的针,往香炉里撒一把安神香,“你睡一会儿吧,待好了我叫你。”
鱼郦满怀心事,扔抵不住那安神香强大的助眠效力,躺在藤榻上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已然天光大亮,雨停了,积水顺着飞檐滴落,一片氤氲雾气。
鱼郦拥着薄衾坐起来,望着窗外黛山群峦,有一瞬的迷茫,她立即反应过来,忙翻身下床,急匆匆奔出去。
寅时刚过三刻,药王谷里的童子们正进进出出准备接诊,嘈杂的庐舍里坐着两个人,辰悟和华澜。
华澜揉搓着睡眼来拉她的手,“姐姐,你昨夜未归,我们担心你就来药王谷寻你,药王说你太累了,脉象沉涩,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鱼郦额间尚有虚汗,她看看辰悟和华澜,问:“你们……在这里一夜?”
“是呀,我还睡了一会儿,辰悟大师一宿没睡。”
鱼郦见辰悟脸上疲惫憔悴,叹息:“这是何必呢?我不会出事的。”
辰悟凝着她的脸,面上神色复杂,还是冲她笑了笑:“我在邸舍里也是打坐,不碍事。”
三人结伴回去,这一路鱼郦存了心思观察,见熙攘人群中总有些可疑的,一路随行。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将华澜支派开买糕饼,低声冲辰悟道:“他来了。”
辰悟身体一僵。
“你去见他吧,就说是受我们挟制,不得已才来垣县。”鱼郦尽心为他打算:“你不涉朝堂,又与这些事没有直接瓜葛,他应当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辰悟凝着鱼郦的侧面,默默点了点头。
有心人不难发现,这两日的垣县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守城厢军大量增加,城门开放的时间每日缩短了两个时辰,街衢上添设些路障,邸舍里的宾客被驱赶,只剩下鱼郦这一行人。
而对面的酒肆则早就闭门歇业,门前有护卫镇守,日夜轮岗。
辰悟缓步走进酒肆,嵇其羽正下楼,朝他拱手,道:“大师请,官家正在上面等您。”
赵璟站在雕栏前,正对邸舍鱼郦的客房,她今日回去后便强制让华澜和鱼柳搬了出去,那间客房里如今只剩她自己。
她对墙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把窗帷拉上了。
赵璟耳聪目明,听得身后足音,还未回头,便道:“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递信,朕还不能这么快就将她找出来。”
辰悟缩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又松开,目光垂落,“这些日子,她挺高兴的。”
“鸟儿出了笼子当然高兴,可飞得久了,失去庇护,难免会遇上猎人。”赵璟瞧着对面窗帷后的秀影,眸色幽深,“漂亮的鸟儿还是关进笼子里好生照料才妥当。”
辰悟想起就在方才,鱼郦还替他担心,担心他会因此受到牵累,心中很不是滋味,低下头,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