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待诏(169)
鬼使神差,他想要伸出手去摘那支金钗。
然而金钗晃动,干渴的唇间突然覆上一吻,是湿润的,苦涩的,急促撞入他怀中。
裴望初微微一愣,搂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松开。
谢及音缠在他身上,轻轻捧起他的脸,因心绪起伏而喘息不定,哑声道:“我想清楚了,不是说想要我么?别怕……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第73章 偏爱
一切堪堪停在失控的边缘。
德阳宫的青石地板有些凉, 裴望初单手护在她颈间,亲吻她的眼睛,低声恳求她:“不要骗我……殿下, 哪怕拒绝我,也不要骗我。”
可他何曾给她留拒绝的余地。
谢及音环住他,以一个温柔耐心的吻来安抚他,直至他的脉搏渐渐平息,双眼中的隐红消尽, 黑玉似的, 只映着她的面容。
“我会留在洛阳陪你,巽之, 不会骗你。”
谢及音抬手抚过他的鬓角, 指腹轻轻按在他眼尾,仿佛在安抚一只惊弓之雁。
“别怕,我不骗你。”
她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抽开自己的衣带, 低声问他:“要吗?”
“在这儿?”
“在哪里都可以。”
她已经一退再退, 挑断了底线,再纵容他, 又能荒唐到哪里去呢?
裴望初没有脱她的衣服, 只撩起她的石榴裙,将她从青石板上抱起, 紧紧拥在怀里。
这是一次温柔似水的情/事,是对她承诺的试探,也是她最坦然的安抚。
谢及音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喘息, 终是不耐地垂目道:“快一些……”
嘉宁公主戌时入宫,闹了这一通, 眼下已过了子时。众人都跪在殿外,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郑君容也缩在避风处,叹息声一声接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有了动静,喊人进去。除了郑君容没人敢应声,他搓了搓手,折身走入殿内。
地上仍是一片狼藉,但两人的氛围似乎缓和了许多,嘉宁公主靠在太师椅里,他那惯会连累人的好师兄正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揉按双肩,一边低声与她说话。
“殿下若是困了就先去睡,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不必,就现在。”谢及音睁眼看向郑君容,十分客气道:“劳烦郑天师去请太医署的太医来,给咱们陛下好好诊一诊。”
郑君容闻言,下意识看向裴望初,裴望初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清楚,既然已经得偿所愿,何必再惹她难过,若是把人气得狠了,他也心疼。
于是郑君容说道:“宫主自己对丹道研习精深,一应症状、如何调理,也比太医署的太医明白,殿下若想知道,不如让宫主自己交代。”
谢及音似笑非笑道:“本宫不信天授宫会有什么正经医术,你不去请,要本宫亲自去请?”
郑君容再次看向裴望初,见他无奈点头,只好领命,“殿下莫急,我这就去。”
他躬身退到殿门处,谢及音却又叫住了他,“等等。”
郑君容停下,“殿下还有何吩咐?”
“再去找几个力气大的禁军来,将这炼丹的鼎炉拖出去砸了,一应器皿,也都毁掉。”
“呃……”郑君容一僵,心中有些替自己后怕,谨声道,“遵命。”
殿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后有些恹恹的倦意,谢及音撑额轻按太阳穴,闭目小憩。
裴望初在她耳边道:“渴不渴?我叫人从别处送些茶水进来。”
是有些渴,五脏六腑里仿佛有细细的火苗在烧。方才她一时动情,又心疼他,应了他不少事,冷静下来回想,简直处处蹊跷。
他当初答应放她离开,答应得那样痛快,原来是阳奉阴违,先派许多人来公主府中缠她,见此计无效,又使出苦肉计这种下策。
可是下策归下策,苦却是真的苦,叫她一时气得牙根痒,又不忍冷脸同他算账,怕再把人逼出个好歹。
罢了……来日方长,往后算账的日子久着呢。
思及此,谢及音面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握着裴望初的手让他绕到身前来,“我不渴,七郎不必折腾,倒不如自己先说说,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可有哪里不舒服?”
裴望初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她的指腹微凉,落在红痕处很舒服。
她说不走了,裴望初的口径就变了,安抚她道:“只是砂毒淤积丹田,不算什么绝症,日后悉心调理即可。”
谢及音轻轻揉着他脸上的红痕,闻言叹息道:“我对天授宫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劝你不要瞒我,若是过会儿与太医的话对不上……”
“暂不危及性命,至于别的,殿下不必牵挂。”
谢及音默然一瞬,又问:“可会影响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