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83)
舒月没有动静,闻鹤却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后,低头看着猫在这里的舒月:“说的就是你,躲在这里有意思吗?”
知道自己逃不过去,舒月只能站起来看他,小声地解释:“我过来找晚照的。”
“然后顺便跑过来偷听?”
她接着为自己辩解:“我没想要偷听。”这次真的是意外。
闻鹤的掌心贴到她的额头上,摸到濡湿后,皱眉说:“先进来。”
舒月后退两步,脱离了他能够到的范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之前和闻鹤聊天的人是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看上去凶神恶煞,特别符合人们心中的悍匪形象。
舒月瞥见他的长相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但想到闻鹤三番五次嘲讽她胆子太小,她不愿服输,又抬起头看了几眼,然后恢复淡定地询问闻鹤:“这里好像没有我的事情,我可以先走吗?”
“来都来了,留下来为我研墨。”
早在京城的时候,舒月就经常被他喊去书房里研墨念书,对这一切倒还习惯。
她走到桌旁为他研墨,看他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对折后递给大嗓门,态度冷淡地说:“拿回去吧。”
在舒月磨蹭的这段时间里,大嗓门不忿地嘟囔几声,让闻鹤给他写封信带回去。
舒月见过闻鹤不理人的模样,又冷又傲,很惹人生气。
但这次他虽然态度不好,却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也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但闻鹤居然能纵容他胡来,还挺稀奇。
将信收好,大嗓门看了舒月几眼,才向闻鹤辞行。
等他走后,舒月便停下研墨的动作,温顺地站在一旁。
闻鹤将毛笔挂好后,盯着她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轻笑着说:“知道自己犯错了?难得见你表现得这么乖。”
“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确实从闻鹤这里得到过很多消息,但每一次都是闻鹤主动摊开给她,而今天……确实只是一场意外。
闻鹤看上去并未生气。
舒月被他拽进怀里,跌坐在他身上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
他平时就爱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坐在闻鹤身上,她仍不说话,只是无辜地望向他。
闻鹤拿帕子擦干净她额头早已冰凉的汗水,冷声说:“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染上风寒。”
“我就是因为身上粘腻,想让晚照吩咐人准备热水。”事情又绕回最初的问题,舒月皱眉询问,“晚照去哪里了?”
“我亦不知。”
褶皱的帕子被扔到书桌上,将镇纸埋没,闻鹤撩起她披散的长发,落到她脖颈上:“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分明没有任何变化,但舒月莫名打起寒战,觉得此刻的他格外吓人。
舒月想了许久,才小声说:“听到了他缠着你写封信。”
闻鹤夹住她的脖颈上一块皮肉,咬牙切齿地说:“还有呢?”
舒月说谎道:“没了。”
她听到的内容确实不多,但足够猜测出许多东西。
但是舒月不敢说,她希望自己能骗过闻鹤。
闻鹤咬住了她的脸颊,是真真切切地咬,不含半点调情的意味。
原本光洁的脸上被咬出充血的牙印,舒月却不敢呼痛,只能泪眼涟涟地看向他:“就听到了一点。”
闻鹤没再咬她,但面色仍旧极差,甚至直接骂了声:“蠢货。”
舒月瞪大眼睛,却不敢反驳,索性拧过头不再看他。
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下去后,他将人抵在书桌上,单手捏住她的脖颈,冷声质问:“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蝴蝶骨撞在木桌上,舒月咬住嘴唇,郁闷又不解地看向闻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想杀人灭口可以果断些,如果觉得只是小事,便应该轻轻揭过去。
好在闻鹤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脖颈,并没有用力掐住,她还能说出话。
舒月试探的开口:“我是听到了一点与粮草有关的内容。但比起那些,我的身份才是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会出卖你的。”
闻鹤收回落在她脖颈的手,叹息过后,低声说:“你明明知道这些道理,为什么还要骗我?”
因为……害怕。
舒月不敢给出在心底浮现的答案,低声求饶:“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他叹息着说:“若是要骗,至少该一口咬定,绝不更改。”
抚摸着她泛红的眼眶,闻鹤用疑似惋惜的口吻说:“怎么要哭了?难道我说你是蠢货还冤枉你了?”
舒月否认:“我没有。”
她只是不适应疼这种感受,每次眼眶里都会下意识积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