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74)

作者:玉楼春

血腥味混着冬雪的寒意传进车厢内,舒月按捺不住地看向闻鹤:“我们便在这里这样看着?”

闻鹤面色不改,似乎也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他拥抱下舒月后,才说:“我出去看看。”

舒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这里。

但喊杀声并未随着闻鹤的出现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吵嚷得像是千军对峙。

舒月忍不住再次掀开车帘,想看清外面的景象。

乱战已经结束了,她下车去找闻鹤,见到他时,他的剑上还在滴血,他冷声说:“清点伤亡人数,就地焚烧,将骨灰带回去。”

壮年多是被征来,很多人同村一起长大,互相都熟悉。

可能有几人关系确实很好,而闻鹤近日的表现实在难以服众,喧嚷许久后,有人高声质疑他的决策:“若不是你非要夜行险道,我们根本不会遇到山匪,更不会死伤同胞。”

“雪断断续续降了三月,严州的雪灾在两月前就初见端倪。就算山匪打家劫舍留有余粮,这么多的人,也耗不起几天。”

“他们穷图匕见,别说夜行运粮,就算是明知送命,也会跑来抢粮。若你们不瞎,便该看得到,刚才老幼妇孺尽出,他们早就山穷水尽。”

闻鹤冷声给出解释后:“这是我唯一一次向你们解释,之后若有人不听军令,便依法处置。”

他捡起一捧没被血淋湿的雪,擦去剑身扔在滴落的血痕之后,扭头想要回马车上看望舒月,却迎面和她撞个正着。

他冷下脸,快步走到舒月身边,打量几眼没从她身上见到明显的伤痕之后,才询问:“没受伤吧?”

舒月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慌张,闷声说:“粮食被抢走不少,还有严州人的口粮吗?”

闻鹤冷声说:“不用担心。”

他回头看了眼运粮车,随后抓住舒月的手,带她回到车厢。

尸体需要焚烧,受伤的人也要医治。一来二回折腾许久,天亮时他们才再动身。

等他们走后,昨日抢劫的山匪悄悄冒头,将其余的尸体收走,似乎想找个好地方安葬。

又从白天走到黑夜,一行人来到严州,城池却已关门。

闻鹤让人去喊士兵,可却没喊出一个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就地安营扎寨,等候天亮。

这几日舒月愈发闷闷不乐,闻鹤也寡言少语,入军帐后,舒月找来晚照,询问她:“最近闻鹤有吩咐你什么吗?”

晚照不解地摇头:“老爷只在数日前让我好好照顾您,他近来忙碌,未曾见我。”

舒月沉默许久,才说:“给我揉揉肩吧,浑身都酸疼。”

“是。”晚照绕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舒月随口询问:“你入府之前家境如何?”

晚照一五一十的回答:“记不清了,小时候就被扔给人伢子,然后被买进闻府。”

她忍不住皱眉:“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我不太清楚。”

舒月心里有些难受,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在晚照及时接下话茬。

因为近日的相处,她在舒月面前胆子也大些,便顺势开口询问:“那姑娘您之前的生活如何?听您话里的意思,您是富户出身?甚至是……官家小姐?”

舒月面色极差,许久后才挤出一句:“差不多吧。”

想到自己曾远远见过的官家小姐是何等尊贵,晚照突然理解了舒月对闻鹤的态度。

她应该许给出身极好的少年郎,去他府中当主母,而不是被送给闻鹤,当他随意玩弄欺辱的玩意。

晚照怜惜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她刚去伺候舒月的那段时间,当时舒月身上很多伤,让她去给她上药。

左右闻鹤不在,她便弯腰凑到舒月耳畔,小声询问:“您最近有受伤吗?需要奴婢为您上药吗?”

舒月早就把当初的事情抛之脑后,以为晚照是当自己在昨夜面对山匪时受了伤,便摇头说:“虽然惊险,但我都躲过去了。”

那些山匪的目标是粮草,只要不是拦路的人,他们懒得动手。

晚照眼底的怜惜更甚,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接着为舒月按肩。

闻鹤在很久后才回来,他看着站在舒月身后的晚照,仍旧觉得有些碍眼,便说:“你回去休息吧。”

晚照手艺不错,舒月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被按得散去大半,正打算舒舒服服调整姿势,却被他的话打断。

她不满地睁开眼:“若要晚照离去,那你给我揉肩捏背?”

“也行。”闻鹤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直接走到舒月身后,等晚照将位子让出来后,席地而坐,先是搂住她的腰,后是吻上她的耳尖。

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早已做了千万遍:“要揉哪里?不会是昨夜受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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