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70)
晚照摇摇头:“奴婢不知。”
她将舒月对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复述出来,随后询问:“奴婢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她是想补偿你,”闻鹤轻易点明舒月所想,“倒是足够心善。”
他弯腰抚摸舒月的脸颊,低声说:“可惜这世道好人往往活得最惨,心善者不得善终。”
指尖感受到舒月的温度,闻鹤接着询问:“她是什么态度?”
晚照不确定的回答:“大概是无所谓?她说你能给我的东西更齐全,随后便不再提这件事。”
闻鹤摸着舒月的嘴唇,低声感叹:“小可怜啊。怎么这么心软?”
他扭头对晚照说:“既然她不厌恶,你就接着留在她身边吧,有人盯着,说不定她反而能心安些。”
知道自己不会被扔掉,晚照松了口气,看向舒月时,神色复杂。
晚照很快蹑手蹑脚离开这里,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闻鹤宽衣解带,舒月则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晚照刚喊一声时,她就已经醒来,不过那时候身子骨乏味,懒得睁眼,想听听他要对晚照说些什么。
空间狭窄,闻鹤便将玉带扔到屏风上,他随口询问,语气十分笃定:“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舒月揉起眼睛,嘟囔道:“听得一清二楚。我不明白你是怎样想的,为什么非要将我困在身边?这对你来说弊大于利。”
“如果所有事情都要用利弊衡量,那也太无趣了。”他坐到床上,将舒月搂进怀中。
他烤火后仍旧不热的掌心覆在舒月的肩头,丈量着她的单薄:“你作为受利者,不必这般斤斤计较。”
舒月嗤笑出声,虽然没有在他怀中挣扎,妄图将他推开,但说出口的话却格外难听:“你离我这般近,不怕我突然拔剑挥向你?”
“不怕。”闻鹤丝毫不惧,甚至拥抱她的姿态更加亲昵,“早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将剑送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因此愧疚。”
“莫名其妙。”似乎觉得自己这句话没什么力道,舒月又补充道,“疯子。”
闻鹤忍不住笑出声:“你骂我的力道可真是轻。”
他将人压在床上,吻上她的眉心,嘴唇,最后说:“行了,若要骂我,来日方长,不如先睡会儿,明日还要接着赶路。”
舒月想起今日的情况,不由感到头疼,她坐在马车里都颠簸地难受,也不知大军疾行,能不能承受得住。
困意涌上心头,她让闻鹤从自己身上起开后,便翻身跑到靠墙的床边,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闻鹤将人抱回床中间,又将她怀中的被子抽走,随后搂着人,渐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鸡鸣先至,晚照过来敲门,吵醒了仍在熟睡的舒月。
床上空荡荡的,闻鹤早已不在,舒月从床上坐起来后,才让晚照进来,她不满地询问:“怎么这么早?”
晚照小声说:“几位有经验的老兵说今日还会下雪。所以便早些出门,以免夜里雪大,无处安营。”
舒月这时才想起来,他们如今已经在去往严州的路上。
她揉了揉脑袋,叹息后才说:“我还真是睡糊涂了,你过来帮我更衣,不用太繁琐,衣裳也好,发髻也是,都轻便些。”
她可不像在马车中颠簸的同时,还要受这个罪。
晚照面露纠结,为难地说:“带来的钗裙不多,但您每天的穿着都已经定下。”
舒月面露恍然,心知肚明地询问:“闻鹤选的?”
“是。”
她莫名松了口气,倒没为难晚照:“那就按他的来吧。”
反正命没丢就行,其余的事情还是顺着他吧。
衣裙不出所料的艳丽华贵,首饰正是之前自己最爱把玩的那套。
换上后舒月容光焕发,与其余因赶路而风尘仆仆的人格格不入。
去大堂吃饭的时候,频频有人看向她,那种厌恶鄙夷的视线,让舒月格外不自在。
吃饭时只有晚照在她身侧伺候,闻鹤仍旧不知所踪。
直到要动身时,舒月才再见到他。
跟在他身后一起上马车后,她摘掉面具,趴在闻鹤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之后我的穿着能否朴素一些?”
闻鹤满意地打量她几眼后,才询问:“不喜欢?”
“太扎眼了。”舒月没说那些不善的打量,站在闻鹤的角度着想,“应该有不少人不服你,我若一直这样,便是给他们攻讦你的由头。”
他抚摸着舒月的后背,眸中含笑,点头应声:“嗯,接着说。”
她接着劝说:“纵然不惧怕他们,也会因此烦扰,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折腾自己。”
“世人大多惧怕于我,视我如蛇蝎,若我要在意他们的想法,早在多年前就该横刀自刎。一群愚人,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