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55)
“两天。”闻鹤也有些恍若隔世,“今天已经是大寒了,但居然不算特别冷,且没有下雪,还挺难得。”
就在他们谈论的时候,月亮被云雾遮盖,细碎的雪悄无声息降临,缓缓为京城添上银装。
第二天两人起床出门的时候,没几秒就被冻的面色通红。
舒月躲到闻鹤身后,打着哈欠询问:“能不能让人将早膳送这来,好冷啊,不想出门。”
闻鹤拉住她的手,朝外走去:“出去走走,府中不算太冷。”
“提前适应这个温度,严州只会比这里寒冷数倍。”
舒月突然询问:“他们那边发生雪灾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大概是头脑被冻的清醒,她突然想到一件之前一直在忽视的问题:“我们这么晚赶过去,真的还有意义吗?需要被救助的难民,早就在这期间冻死、饿死了吧?”
闻鹤沉默许久,才说:“是啊。”
又许久后,他才补充:“其实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将事实说出口,也不愿意做无用害己的蠢事。”
诚然,就算他们说出此事,多次上奏,跪在皇上面前阐述其中利弊,也不可能改变局面。
但知与不知、做与不做,是两回事。
一个国家想要兴盛,便需要有明知不可而为之的良人能士。
他无力地闭上眼,将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
用过膳后,闻鹤仍未离去。
舒月不解地询问:“你今天不用去上朝吗?”
他冷声说:“我告假了。”
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府中?舒月一想到自己今天整整一天都要和他相处,又开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闻鹤昨日应该只是在逗弄她,他不是什么沉溺女色的人,也没兴趣白日淫喧。
吃过饭后,他便去往厨房,让舒月在旁为他研墨,尽一尽红袖添香之兴。
他到时候都是早出晚归,如今不觉得困。但舒月一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自然哈气连连,想回屋睡个回笼觉。
舒月看着自己不慎蹭上小拇指的墨痕,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遂回屋酣然入眠。
第43章 你伺候我沐浴?
书房炭盆烧得正旺,不仅不冷,还暖得让人更想睡觉。
但闻鹤将舒月的困倦尽收眼底,却始终没有将她放走。反而在研墨完事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递给她:“看看。”
舒月揉了揉眼睛,直接坐在刚被晚照找来的椅子上:“怎么还要我读书?”
《荀子》
很经典的书,早在她刚进学堂的时候,皇子师便让她背诵全文。
闻鹤随口说:“看书,明智。”
她小声嘟囔:“怎么和老古板一样?”
他这时才抬头看向她:“也能解困。”
好吧,是不满她待在这里哈气连天,但又不想让她离开。
舒月心底牢骚几句后,还是老实地看起书来。
而闻鹤的视线停留在椅子上片刻,最后不满地扫了晚照一眼。
如果不是她多此一举,此刻舒月应该坐在他腿上。
有外人在,往日常说的调侃确实有些说不出口,明明待在家里,气氛却很清汤寡水,让他有点不满。
舒月不算好学,也从未有过聪慧的名声。但她很快就将这本书看完,未免闻鹤不信,直接将书合好,闭眼倒背如流。
闻鹤诧异地看完后,又拿了本书给她,是前朝史书。
舒月困得不行,直接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我好困,看完能回屋睡觉吗?”
“大好的时间别浪费在睡眠上,明明已经睡了数个时辰,不该犯困。”
舒月又开始头疼了,她觉得闻鹤训诫自己的话也好像皇子所里的老师傅。
她就是困嘛,待在这里除了吃与睡还能做些什么?躺在床上歇着,几个时辰就飞速流走,多快乐。
闻鹤面不改色,沉声说:“舒月,听话。”
舒月又打了个哈欠:“好吧,也没什么可看的。”
“无非是从微末而起,最终在繁华里衰败。”
历朝历代都有昌盛与落败的时候,出过贤君明主,也出过昏庸无道的皇帝。
当帝王先读史,早在许多年前,她就蹭着萧佑的太子师,将这些书学完。
两人各自做事,用完午膳后,闻鹤知道她是真的困了,才让她回屋午睡半个时辰。
舒月梦见幼时的萧佑了。
那时淑贵妃还是个嫔,却因受宠养了贵人生的皇子。
三五岁的萧佑躲过宫人,想去见自己的生母,却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因此躲在花坛后痛哭流涕。
她将萧佑捡到,挥退无礼粗鲁的宫人,询问情况后为他呵斥太医院那些不去理会贵人病情的家伙后,萧佑就对她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