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295)
“你儿子几月前刚入围殿试,当时请了不少人吃酒,宣扬此事,这才过去多久,大家怎么可能忘记?”
那时候闻鹤可还没到这里,这些事情都是别人主动找上他,告诉他的。
那柄伞被举起合上,放到了一旁,留下的雨水浸湿了木质的地板,男人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身份?”
“自然。”闻鹤轻笑着回答。
他脸色愈发难堪,咬牙说:“让他们都离开吧,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们知道。”
闻鹤点点头:“这是自然。”
他赶走了师爷以及其他打下手的人,见舒月也要离开,拉住她的袖子说:“你走什么?外面下着雨,当心受寒。”
舒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站在闻鹤对面的官员,心想他们不是要私底下聊事吗?那她当然得让出地方,免得因为这点小事,好不容易上钩的人又开始不配合了。
“留下。”闻鹤看她还是想走,加重手上的力气,险些将舒月拽进怀中。
舒月晃动两下后,仍旧稳稳站在原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之后,掰开他的手,坐回原先的位子。
等舒月已经坐稳,闻鹤才随口说:“还请楚大人不要介意。”
姓楚的大人紧紧皱眉:“还是请这位姑娘出去吧?”
“放宽心,她不会把你的事情到处张扬,毕竟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闻鹤又搪塞了他一句,便直接询问正题,“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别再追查下去?”
“不,我不是为这件事而来。”
闻鹤他们没给他准备椅子和茶水,他就自己挪了张椅子过来,仍旧是坐在闻鹤对面:“我是为您二位而来,久仰大名,九千岁。”
他们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舒月甚至要愣神一下,才想起他是在喊闻鹤。
出门在外,一直戴个面具才是怪事。如今地处荒凉,也不用担心有人能认出他们,他们自然是以阵容示人。
但这地方哪有认识他们的人,就算远远见过,也只会觉得长相相似,怎么可能联想到本人身上。
舒月心底已经打好腹稿,刚要反驳楚大人,就听到闻鹤笑着应了下来:“是我,所以你此行有何贵干?”
“算不上贵干,只是听闻九千岁在这,大为震惊,想着既然知道此事,怎么也该拜访一下。”
“别推脱。”见闻鹤要开口说话,他抢先一步说,“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虚名,但长公主也在这里,该有的礼数总不能少。”
舒月若有所思地看向闻鹤:“我说你今早为何非要我来呢。”
在他进门之前闻鹤确实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只觉得心梗,这下自己似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只能装作胸有成竹地说:“你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与其挂念我们,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好儿子。”
蟾宫折桂近在咫尺,他自然留在京城,这件事没有发酵到那里,他还拿着父辈给的钱与名声,在京城过着受人吹捧,整日花天酒地的好日子。
第225章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
他在京城过得好生潇洒,只是不知道这份潇洒究竟是踩在多少人的尸身血肉上。
楚大人开口点破了两人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摆出一副为他们而来的态度。但他选择这个时间点过来,无非是为自己与儿子所做的那些破事。
点名他们的身份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让他们知道他手中也有了他们的把柄,大家各退一步,对彼此都好,若不然就是玉碎瓦全的下场。
这样的人闻鹤见过太多,虽然他能查出来他们的身份,让他颇感惊奇。但这种人他接触过太多,自然也清楚该如何对待这种人。
只需要一条路查到底,不理会他抛出的任何威胁或利益,便能让他感到害怕与无力。
闻鹤看了看舒月,见她满脸忧愁,根本没从自己的话中得到感悟,不由丧气片刻。
算了,等回去的,他还有不少功夫,可以慢慢教她。
两人角力便是互戳痛脚,闻鹤提起他那个没本事,只能靠旁门左道才能混上个官职的儿子,他就提起闻鹤手中彻底的败仗,以及他假死偷生的行为。
虽说都该是死罪,但闻鹤这件事分明更严重,这也是楚大人敢直接找过来的底气。
闻鹤既然在打败仗后直接假死脱身,那肯定是还想好好活下去。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好人,威逼利诱一番,这件事应该就能揭过去了。
他吵了几句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塞给闻鹤:“我知道您看不上这些东西,但这都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我们……放彼此一马?”
闻鹤看着印有太子私印的一张纸,心想这才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