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24)
细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屏息凝神,听清了内容。
邱梨的声音格外微弱:“林……林廷尉那一脉。”
“林廷尉?”舒月仔细回想许久,才想起一个人名,“是林彦纶吗?”
舒月对这人有些印象,他负责修缮律法,官居三品,权势不小。但也算不上只手遮天,至少无法和如今的闻鹤相提并论。
居然能在闻鹤府上安插这么多人,他手底下的人还敢做这些事情恶心闻鹤。
朝堂之事真是复杂,令人毫无思绪。
邱梨想到自己被叫错的名字,觉得格外屈辱,却还是忍辱负重地回答:“是。”
舒月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邱梨弱声弱气地询问:“你能松手吗?很疼。”
她面色泛青,呼吸都有些微弱,往下看,便能瞧见舒月纤细的手指落在她脖颈,钳制着她的命门。
也是因此,邱梨才调转姿态,老老实实地为她解惑。
“不能。”舒月果断地拒绝,“接着回答我,林家和闻鹤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你送过来。”
她是趁着邱梨不设防,才抓住机会,在这种重病又眼盲的情况下将人制服住。若是把她放开,谁知道会横生什么变故。
邱梨没有回答,舒月就加重手上的力气,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我……”邱梨窘迫地开口,“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只让我与闻鹤交好,最好能让他对我有男女之情。”
舒月有点不耐烦:“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过来?”
不过这么蠢的人,林家也不可能放心让她知道核心秘密。
她压下怒火,换个问题询问:“你什么时候被送来的?”
她缩着脖子,做鹌鹑样回答道:“半年前。”
那时候闻鹤早就是父皇的心腹,旁人贿赂笼络也很常见,只是很少会有人像林家那样,将事情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舒月还是忍不住讥讽:“给太监送女人,他是想讨好,还是在嘲讽人啊。”
邱梨其实也想知道这点,她觉得自己迟迟不被重用,就是因为闻鹤见到她就会觉得难堪,所以压根不会主动去找她。
有时候她也想看看林廷尉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
邱梨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辩解:“谁会拒绝往上爬的机会呢?”
舒月陷入了沉默,她无法反驳邱梨这番话。毕竟她如今正身体力行地践行此事。
她脸上流露出一抹对自己的嘲讽,刚想换个话题询问,却听到敲门声,和闻鹤的声音。
房门叩响,闻鹤喊起她的名字:“舒月?”
舒月紧张地收紧手掌,惹得邱梨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
她慌张地将手抽回来,然后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等着闻鹤推门进来。
刚在门口偷听许久,闻鹤自然不担心她的情况,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说:“怎么不说话?遇到麻烦了?”
他推开门,走进屋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邱梨。
第19章 绑住
舒月听这声音,凭借记忆朝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等闻鹤将自己接住后,就把脸埋进他怀里,委屈地说:“她要给我下毒,还要拿针扎我。”
闻鹤熟练地搂住她,下意识轻轻拍起她的后背,听到她的话后,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起来。
在干过来之前,他确实很担心会发生那些事情。但光是看邱梨的惨状,和舒月虽然凌乱却毫发无伤的模样就该知道,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闻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想着这人看不清东西,惋惜地摇摇头,心想她真应该看看邱梨现在的惨状,到时候估计就无颜说出这番话了。
他没有戳破舒月,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把人拉到了梳妆台前。
舒月被他按到椅子上的时候,略有不解地说:“先把邱梨拉出来吧,你已经回来了,她不成气候,再埋下去可能真的要死了。”
闻鹤梳起舒月披散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死了就死了,我府上不缺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
他声音如常,舒月却从里面听出杀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着凉了?一会儿喝碗姜汤。”他摸着舒月单薄的肩膀,叹息着说,“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府中竟然全是蠢货,连一个知冷暖的都找不到。”
“我会给你换一批伺候的人,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明明是被关心的那个人,但舒月还是觉得心冷。
任由闻鹤玩弄自己的头发,许久后,她才开口:“邱梨说,她伺候了你半年。”
她勾起嘴唇勉强笑笑,用干涩的声音提醒他:“你怎么不念旧情?”
闻鹤俯身凑到她耳边,轻笑着说:“你是想让我念旧情吗?你分明是生怕我不处理她,让她留下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