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220)
见舒月总算不再揪着自己的事情不放,转而问起旁事,县令自然知无不言,希望她早点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忘掉。
凶徒是从临城逃过来的,不知什么仇怨,屠了两户人家,然后四处逃窜,跑到了这里。
有人认出了他,悄悄报给衙门,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却又让人跑了。
县令觉得这件事有些丢脸,拍着胸脯说:“但是那次我们已经将人重伤,他绝对走不远,肯定躲在那里疗伤,我已经让人盯着各家药铺、大夫,绝对会将人抓住。”
难怪衙役刚进门,就给她按上这个罪名,原来是近日刚发生的新鲜事。
舒月对这件事并不关心,见闻鹤似乎感兴趣,她才多问了几句。
县令做东,他们去附近的酒楼吃了顿早膳。
舒月记得这里也是宋家开的,每日生意不错,屋里充斥着脂粉味,许多女子穿着清凉,和客人嬉戏打闹,一时间很难分辨此处到底是酒楼,还是青楼。
作为打算开家青楼的舒月,见到这地方的场景,都觉得有伤风化。
毕竟她开店从来都讲究一个雅字,没见过这么露骨的。
舒月是女子,当然不需要这些人,但县令看了看一直跟在舒月身后的男子,面露犹豫。
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许久,他试探地开口:“林姑娘,这位公子是?”
他观其器宇轩昂,想来也是哪家的公子,不知需不需要叫些美人过来伺候。
舒月也看向闻鹤,她见这人仍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底生出点恶趣味,轻笑着回答:“买来的。”
“本姑娘出门在外,总要些美男陪伴。”她若有所指地说,“我就喜欢这些模样俊秀的小生,带在身边也养眼。”
县令面色为难,显然没听过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
毕竟他之前也没接待过女贵客,更未曾遇见过如舒月所言这般放浪形骸的女客。
他深吸口气,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询问一旁的女子:“你们这可有什么模样俊秀的男子?一并叫过来。”
“这……我们还真没有。”她看了看舒月,盯着她发间嵌红玉的金簪许久,低声说,“我去小倌馆那里借些人来?”
此地淫靡之风盛行,倒是连这种地方都有。
舒月毕竟开过如衔春斋那种的地方,对此间门道还算了解,也知道小倌馆等同于伺候女客的青楼。
她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刚想说那就去找,却被闻鹤用力拧了下腰。
疼得弓了下腰,她不忿地瞪向闻鹤,却对上闻鹤满含怒意的双眸,难免有点心虚。
县令大概不曾接触过这等地方,尴尬地咳嗽几声,始终没有应答。
舒月与闻鹤角力片刻,最终还是闻鹤先忍不住,开口说:“不需要。”
县令又挂起虚假的笑容,询问舒月:“这才早上,要不我们先吃顿便饭?”
姑娘点的多了,但这要男人的,他还没见过,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舒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才说:“行吧,那就先吃饭,大早上就遇到了扫兴事,实在是让人不爽。”
“你那些手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县令立刻改口:“要不我还是差人去趟小倌馆吧?您受了委屈,也该寻几个体贴人宽慰一番。”
只要能闭上这张嘴就行。
县令真的不想再听这些事情了。
舒月瞬间换了副面孔,眉开眼笑、故作淡然地说:“行吧。”
闻鹤的脸色更差了,他深吸几口气,勉强还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除了在入座后又在舒月的腰、腿上捏了几下之外,表达自己的不满之外,并未做什么过火的事情。
舒月倒是没在意,自顾自吃起饭。
县令仍旧不忘和她拉关系,舒月偶尔回应几句,话里话外都难掩嫌弃,几句下来,县令就老实下来,让她能愉快地用完这顿不用自己花钱的早餐。
结账的时候,跟在县令身旁的人面露为难,拉着他走到一旁,低声说:“县太爷,这人真的是什么京中高官的女儿吗?”
“就算她真是大族千金,我们也没必要捧着她吧。一介女流而已,居然敢这么张狂,看上去不像是有教养的人。”
看得出来,他很厌恶舒月。
县令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我也不知她是不是林家子弟,但我示好总不会吃亏,若真将人得罪了,反而会大难临头。两害相遇取其轻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他耸肩说:“真的没损失?这顿饭可花了不少钱,您还要去付账呢。”
县令拍了拍衣袖,挺直腰杆:“花什么钱?记衙门的账上。”
他甩袖后朝舒月的方向走去,昂首挺胸,毫不心虚:“花官家的钱,做成自己的事情,这才叫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