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195)
猎户掂量着银子,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侧过身让出位子:“进来吧。”
闻鹤的病情更重,淋雨后烧得意识不清。
舒月扶着他,将人拽进屋里,然后气喘吁吁地询问猎户:“请问有干净衣服和热水吗?”
猎户没有回答,打量起之前被门掩盖住的闻鹤,不悦地询问:“怎么还有个人?”
舒月没有回答,她又拿出点银子塞过去:“麻烦大哥了。”
猎户接过银子,询问:“这是你相公?”
舒月看了闻鹤几眼,点头说:“是。”
等猎户拿来打着补丁的衣服,去烧水时,她就帮闻鹤把衣服换上。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扒得还挺快,只是碰到裤子的时候,闻鹤又抓住了她的手。
这是什么百分百必拦的技能吗?
舒月皱眉,看着闻鹤仍旧透着病态红的面庞,和他迷离的眼神:“你别乱动,我帮你把衣服换好,穿湿地容易加重病情。”
他仍旧不肯把手收回来,视线终于凝实,落到她脸上,一字一顿地说:“我自己来。”
若之前舒月只会觉得她莫名其妙,但现在,她已经知道闻鹤刻意藏着的秘密是什么。
她冲着闻鹤笑了笑,坦然地说:“我知道你是假太监了,所以在我面前不用再遮遮掩掩。”
闻鹤声音有些嘶哑,他盯着舒月,眸中神色晦暗:“你知道了?”
舒月点点头,他伸手摸上舒月的脸,冰冷的手指缓缓下滑,搭在她的脖子上:“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你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明明很狼狈,却冲闻鹤笑得明媚,“我还有用,你现在杀了我,先前的付出就全都打水漂了。”
闻鹤的手在她脖颈上摩挲片刻,逼着她低下头,咬住她的嘴唇。
毫无暧昧,充斥着血味的一个吻。
往常舒月总是任由他胡来,如今却不想再忍让,在这个吻中争夺起主导权。
她主动坐到闻鹤伸手,搂住了他,俯视闻鹤的同时,加深这个吻。
猎户只烧了一小壶水,很快就拎了过来,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让他皱眉,烧水的瓦罐被摔在地上,惊扰了两人。
他们如今都在病中,抱一起的力气都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刚才亲得又投入,自然没察觉到猎户的脚步声。
如今瓦罐被摔,热水溅到舒月的后背上,她才慌张地想要从闻鹤腿上爬下来。
但闻鹤掌心用力按住她的腰,脑袋依旧抵在她的肩膀上。
舒月又急又恼地拍着他:“你快点松手。”
闻鹤没有动静,猎户盯着他们,满脸的横肉颤了颤,眼中凶光毕露:“这是害羞了?”
“我说怎么会有人跑到这毫无风景的荒郊野外,原来是对逃命的野鸳鸯。”
舒月长得实在出挑,两人虽然狼狈落魄,但也能看出皱巴巴如梅干菜的衣服价值不菲。
而且舒月出手就是银子,荷包里连铜板都没有,可想而知得多富有。
“偷了老爷的钱,和小白脸私奔的小妾?”他随意猜测两人的身份和关系,扫视舒月的背影时,眼中的贪婪不作任何掩盖:“还挺够味,我喜欢。”
舒月意识到他来者不善,心想他们还真是倒霉,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猎户独居深山,以狩猎为生,自然有点本事。
舒月不确定自己能否打过他,但总不能让现在还病殃殃的闻鹤上。
他的伤病比她严重得多,怕是起身都费劲。
她趴在闻鹤耳边说:“松手,我想办法将他处理掉。”
闻鹤仍旧没有松手,反而询问她:“你打算怎么对付?色诱吗?他看上去就对你不怀好意。”
舒月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反驳闻鹤。
她也清楚容貌是如今最顺手的武器。
早在被送到闻府的那天开始,她就过上了靠脸吃饭的日子。
“不会。”她小声说,“他长得难看,我抹不开这个面子。”
闻鹤虽说折辱过她,但模样生的十分俊俏。若不然,她当初未必能狠下心求他。
闻鹤笑了起来:“那我还得谢谢我这张脸了?”
猎户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怒不可遏,上前想将舒月拽下来,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停顿在原地,捂着胸口摇晃两下,然后缓缓向后方倒去,发出一声巨响。
而这时,闻鹤的手已经不在她腰上,舒月得以回头,看清如今的情况。
猎户躺在地上,胸膛趋于平稳,似乎没了呼吸。
舒月打量他许久,才发现他胸口处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针,似乎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闻鹤向她解释:“涂了毒药的银针,这毒很难得,我花了三年时间,不计投入的砸钱,才买来能提纯出几两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