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106)
他皱眉笑起来,表情看上去很古怪。
——
晚照没死,她没有与闻鹤、舒月同车,却借光坐在他们后一辆的马车上,昨晚乱况刚发生的时候她就察觉到,然后藏在马车中不敢动弹。
她躲了一夜,哪怕所有声音都已经消失,只剩呼啸的冷风,她也不敢动弹。
直到天光透过车帘传进来,她才敢挪动分毫,从蜷缩的角落走出来。
暗卫回来寻她时,她听出这声音曾在舒月身边出现过,连忙颤巍巍地跑出来:“我,我在这。”
暗卫诧异地打量她,忍不住说:“居然真的还活着,真稀奇。”
晚照被外面的景象吓到,没有理会他这句话,低声道谢后连忙询问:“你知道舒姑娘在哪吗?”
暗卫想起他们都将这人遗忘,把她扔在这里一晚,难免有些愧疚,咳嗽几声后才说:“知道,她病了,送去客栈休息。”
“昨日战况太乱。”他将遗忘晚照的理由含糊过去,低声提点,“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记得寸步不离地跟在舒姑娘身边。”
晚照连连点头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但她又想到了闻鹤,若非他仍旧不喜欢她,像她这样贴身伺候的侍女,确实该如影随形跟在舒月身边。
果不其然,随暗卫大哥赶去客栈的时候,她又在舒月身边见到闻鹤。
两人一个在床上酣睡,另一人则在床边看书,气氛格外融洽,似乎再插不进去任何人。
但回想昨夜的惶恐不安,再想到暗卫的提点,她还是鼓足勇气凑上去,向闻鹤问安。
闻鹤抬眼扫视她:“换身干净衣服,等舒月醒后再来。”
勇气瞬间被戳破,连留下的意图都不敢说出口,她缩着脖子回应:“是。”
等晚照离开后,闻鹤皱眉接着看向舒月:“你睡得倒是香甜,什么事都抛之脑后。”
牢骚过后,他为舒月掖好被角,放下书,写了封信交给暗卫,让他送出去后,他才解衣上床,将舒月搂进怀中。
她身上的体温还是太过炙热,在厚重的棉被里像是个火盆。但闻鹤不愿撒手,反而紧紧和她贴在一起。
这样的下场就是舒月又做了噩梦。
梦里有一堆鬼抓住她,死死缠着她不愿让她离开,里面有些鬼是有脸的,是她曾经见过,但已经死去的人。
这个梦实在太可怕,舒月很快就被吓醒,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如梦境中那般动弹不得。
恐惧的余韵追随着她,费力挣扎几下,她才分清梦与现实,在昏暗的环境下,看到闻鹤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类似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舒月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你以后别抱我。”
早就被她吵醒,但没有睁眼的闻鹤这时才看向她:“怎么了?”
她没有说出梦中的见闻,只是冷声说:“你很沉。”
闻鹤不仅没有松手,还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他亲上舒月的脸颊,困倦地说:“别闹。”
舒月瞪着他,再无半点困意。
她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却根本无力更改。
一夜无眠直至天亮,闻鹤带她下楼用餐时,几人频频看向她这边。
“那女的身材真好,怎么带个面具?不会是被毁容了吧?”
“也可能是烙字了。”
舒月摸了摸近乎焊在自己脸上的面具,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已经习惯戴面具生活,甚至都要忘记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她没有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低头吃完早膳,询问闻鹤:“我们接下来去哪?”
闻鹤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种废话,却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是回京。”
舒月又忍不住想起前夜萦绕的血腥味,她低声问:“还会发生前晚那样的事情吗?”
“或许不会。”
她愈发不解:“为什么要回京,你都说了那些人是萧立祯派过来的,难道你还能指望他对你手下留情?”
萧立祯当上了皇帝,扶持他的人和闻鹤也不对付,他现在回京,不就是取死之道吗?
“京城内无人敢动我。”
闻鹤这话说得信誓旦旦,但没过两天,他们又遇到截杀的人,这次来的人不多。但身手极佳,和先前遇到的不是一路货色。
看着暗卫艰难阻拦的场面,舒月低声询问:“这次也是萧立祯派过来的吗?”
“他手里没这么多好用的人手。”
那就不是咯。
她小声说:“你的仇家还真不少。”
“一般,比不上你。”
舒月觉得他说得不对,但她想一圈都找不出几个和她没仇的人,实在反驳不了他这番话。
暗卫费很长时间才解决掉这些人,有人负伤,闻鹤便安排他们去旁处静养,暂时不用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