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你自照(60)
那人又不争不休,道:“可不只是长得相似,那个叫蔺庭的长得和世子可是一模一样。”
“你看看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元币笑着摇摇头,“那人不叫蔺庭,真名叫江洺,我最近打听出来全府上的人都叫他江公子。”
那人张了张嘴没说话,蔫下去了。他知道元币在这汇丰楼的信誉,他多年来都在这给茶客说些王公贵族的八卦秘闻,求些赏钱混日子。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这口饭碗,没有根据的话绝对不会瞎说。
“那个姓江的刚来那会儿,你不是还说,他是老王爷遗落在外的亲儿子吗?我当时还等着看王府怎么处理这事儿,这会儿你怎么就改口了?”第三个人说道。
元币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您可得听清楚了,我当时说的可是人家很有可能是老王爷之子,并非似你所说的如此肯定啊。”
众人又一回忆,慢慢点点头,觉得元币当时好像是这样说的。
元币能打听得出来这些已经是很不易了,他们也不再拆台。
几个好奇心得到满足的人津津有味地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了几枚铜钱赏给了元币,元币也乐呵呵地接过,连声道谢。
待到看客们散去,已是夜深时分。元币器宇轩昂地喊了一整天,体力倒是没问题,但嗓子却经常咳痰。
夜里黑暗,不见一丝光芒,元币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家里走,刚进家门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小袋金币。他心花怒放地打开袋子,摸出一块金币放到嘴里用牙使劲地咬了一口。
屋内冷清,屋外却热闹得很,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前几日王府里来了个李昀的孪生兄弟的谣言不攻自破,江洺一日之间成了李昀的枕边之人。
谣言传得再怎么沸沸扬扬满城风雨,那也都是外头的事,荣亲王府之中永远都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李昀现在正躺在摇椅上晒着暖阳,春日的太阳不是很炽热,温和得很,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他手头上握着卷古籍,时不时地翻开看几页。
从那天让进酒放出消息之后,李昀就让江洺搬到了自己所属的世子别院,过来与自己同住。
江洺当时虽不知道李昀此欲何为,但很是清楚他的为人,觉得这必定没什么好事,于是便赖在客房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李昀自然是对付得了这种情况,抬手就让下人将江洺的铺盖包袱给抬了出来,安置在李昀别院之中。
☆、艳书
江洺没办法,自己寄人篱下,吃什么做什么不都是由主人家决定,自己怎么敢说一个不字。他当日决定来这王府时就想过,有什么事一定要忍住,自己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不能毁在这里。
北方春日里虽不及冬日天寒地冻的,但夜间不盖被褥不通地龙,就这样抱成一团睡床板,怕是会染了伤寒,于是江洺咬咬牙就踏进了狼窝之中。
李昀一想起江洺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巧被从后花园回来的江洺撞见。
李昀笑意一收,干咳了一声,正色道:“你看看,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
江洺顺着他的视线远远一瞧,只见书皮上头写着三个字:牟、而、钗。
江洺:“……”
他博学多才,自是知道《弁而钗》是何书,心中一紧。
江洺先是用戏谑的眼光看了一样李昀,哂笑一声,眨眼间又神情一滞,面颊两侧飞起一阵烧红,眼里还燃着两团怒火。
李昀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一见江洺这反应,就看出来对方肯定知道这书讲的是什么,心里玩心大起,故作惊讶状,道:“怎么?江公子也读过这书?”
“不曾读过,”江洺撇开目光,抬步朝院里走去,“在下才疏学浅,比不得殿下博览群书。”
李昀看着他一路离去,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落。
看江洺这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外面的流言,否则非得扒了李昀的皮不可。这王府的墙真是够厚,厚到可以把外头的谣言格挡在门外,也可以把王府里的人限制在门里。
江洺搬进世子别院的事儿,王府里的下人有目共睹,但是都缄口不言,生怕李昀一个脾气不好就责罚他们。
但府中就像有人故意往外传谣的一般,江洺住进李昀别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府外传得风风火火。
这消息一出去,更是坐实了李昀与江洺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事实。不仅茶馆酒楼,甚至在家中聚会,不少人都会那这当谈资。人们一方面想看看李昀如何面对宗室长辈的责问,一方面也在不断地想象这两个俊男如何行这床笫之事。
两日过去了,京城除了传谣之外无甚动静,但李昀昨夜察觉到屋檐之上有些声响,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