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负心后我嫁给他宿敌(137)
姜云初猛地睁眼,躬身躲过利刃刺入腹中,抬脚从后脑踢向对方的脸。
程铁英猝不及防,被砸得生疼,视力一下子变得模糊。
姜云初趁机抽出腰间隐藏的尖细的短剑,样式颇有点像“钩鱼肠”,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利刃在刺入程铁英腹部。
程铁英吃痛,左手扼住姜云初的手腕,将关节用力向后翻折,要迫使她弃剑,右手也在极力挣脱桎梏。两人各自发力,像一对狭路相逢的困兽,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拉锯。
姜云初咬牙问:“到底是谁让你杀襄王的?”
程铁英一双深长的眸子在灯火中冷冰冰地看她,嗤笑:“蠢女人,你就这么相信冯观吗?”
“是!”姜云初坚定不移道。
程铁英眼神中露出遗憾之色:“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姜云初与他僵持良久,力竭地喘口气,眼见锦衣卫几乎将襄王府的人杀尽,向外猛一推,从墙根脱身而出,打算带着襄王和春莹逃离。
程铁英猜到她的意图,反应迅速地扑上来,剑尖在她胳膊后侧划出一道血口。
姜云初疼得龇牙咧嘴,但没顾得上看伤口,拉着襄王便一股脑地往前奔。
脚下青苔湿滑,诏狱阴暗,她不熟悉诏狱的路,只得见地方没人便跑,可襄王负伤过重,视力已看不清路,最终狠狠摔了一跤。
程铁英自后方赶上,举剑刺襄王头颅。襄王侥幸躲过,用力拽住他衣袖,扭夺他手中兵器,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笙笙快爬,不用管我!”说话间,他的腿侧又挨了一剑,所幸没有割到动脉,流血不多,可程铁英夺下了短剑,紧紧压在他颈间,制住了他。
“父王——”
姜云初急叫一声,欲冲过来救人。
此时,一大批锦衣卫气势汹汹地追过来,春莹眼见情况不妙,赶紧拽着姜云初跑:“公主,快跑!”
襄王生怕女儿回来送死,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她大喊:“笙笙,别回头,快跑!不要嫁给冯观,不要相信他,他跟王振都不是好人!一定要幸福!”
话刚说完,人已被程铁英一刀毙命。
“父王——”
姜云初痛苦地哭喊着,任由春莹拉着跑。
为何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敌我不明,她们不敢大喊。没有火折照亮,她们只能凭借忽明忽暗的月光和对来时路的一点印象跑出诏狱,逃往后园。
及至朱红宫墙的墙根,她们凝着三四丈高的城墙顶,睁眼望向云遮月暗的夜空,近乎有些绝望。
姜云初知晓这段南墙是内皇城的城墙,墙外便是临河大道与护城河了,可她们无法过去。
不知为何,那群锦衣卫并未追过来,追过来的只有杀疯了的程铁英。
然而,姜云初丝毫不惧,生平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了非杀不可的念头。
程铁英语带讥诮:“想杀我?公主,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千人斩,死在我刀下的人过千,包括你的父王!”
姜云初咬牙:“孤鸿一唳惊寒去,冷月千江照影空。堕入尘泥,你总归逃不过悲凉收场!”
程铁英愕然一怔,不由得忆起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抱着善心做人,可无论到何处都受人欺压嘲讽,直到他杀了第一个人,悲惨的命运才逆转。后来他将那些曾经欺压嘲讽他的人变成刀下亡魂,人生变得更鱼如得水。
然而,他并不快乐,想要做回从前的自己。可血溅在手上,灼烫如烙,日夜提醒他,泥足深陷之人,身心早已浸透血污,有什么资格回头是岸?连一瞬间的闪念都不该有。
程铁英不吭声,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捂着流血的伤口,朝姜云初走去。
姜云初手上没有武器,拉着春莹后退,后背紧贴宫墙时,只觉得冷硬感从衣物外渗透进来。
程铁英举起凶刀,在月光下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公主安心下黄泉吧,别怪我,人心本就是泥潭,世人皆污浊不堪,都是肮脏的!”
眼见刀锋当胸砍来,姜云初绝望闭眼,心想这下真要死了。
冯观、阿爹阿娘、兄长、皇帝……重重人影在眼前倏忽飘过,心中忽然生出伤心与不舍。
生灭之间,她陷入浮思妄想,骤然听见风声呼啸,紧接着是一声痛呼。
她睁眼,只见春莹倒在她的身前,气若游丝地向她展笑:“公主,春莹不能再伺候你了。”
“噗!”一声,春莹从她的身上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