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对家公子后+番外(8)
她摇摇头:“父祖辈的事,我也不清楚。”
忽而,她想起一件与她有关的事:“傅表哥高中后,傅家老太太曾来过我们府里。”
说到此处,她特意压低声音,不想被旁人听了去:“听说是想与我们家结亲。”
“结亲?”林嫣眨眨眼,倾身凝着陈玉浓笑,“你与世子已退亲,伯爷该不会想让你嫁去傅家吧?”
定远伯府的爵位,并非世袭罔替,到这一代便没了。
是以,伯爷在两个女儿的婚事上,都是想往高门嫁,意图让她们为儿子铺路。
而伯爷唯一的儿子,是从族中过继来的。
如今,傅侍讲时常出入御书房,算是御前红人,只不过在朝中并无根基。
失了宣宁侯府这门好亲,林嫣不确定,伯爷会不会退而求其次,把注押在傅锦朝身上。
若玉浓真的嫁给傅锦朝,等傅家与林家针锋相对的一日,她与玉浓姐姐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她面上露出焦急之色:“玉浓姐姐,你可千万别嫁。”
“瞧你急的。”陈玉浓摇摇头,“傅家老太太似乎有此意,不过,我爹娘不太高兴。又不好拂祖母的颜面,便暂且搁置,后来,我听说……”
话未说完,她倏然拿绢帕捂住唇,打住话头。
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三丈开外。
循着她视线望去,林嫣瞧见玉浓的堂妹陈玉娇。
她袅袅婷婷立在江畔,衣饰素雅不出挑,一手持线圈,一手轻扯丝线,不多话,只安安静静放纸鸢。
陈玉娇的父亲是庶出,且她父母双亡,是被定远伯夫妇养大的。
听懂陈玉浓未尽之言,林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垂首专心玩双陆。
即便明知爹爹是看不上傅家的门第,才不想让她嫁去傅家的,陈玉浓仍不想被好姐妹看轻。
宣宁侯府的亲事,爹爹执意要高攀,已经够让她难堪的了。
陈玉浓挪动棋子,忍不住细声细语解释:“据说老太太在江南时,也曾做主,先后为傅表哥说了两门亲事。可都不顺遂,最后俱被退了,名声不太好听,老太太才按下心思来京城找。”
退亲曲折,陈玉浓并未细说,可林嫣稍稍一想便知,大抵是女方不愿意。
否则,长辈做主定下的亲事,岂是轻易会退的?
“原来除了我,还有姑娘瞧他不顺眼。”林嫣转盼流光,甚是欢喜。
闻言,陈玉浓错愕抬眸:“你能见过他几次,怎就瞧他不顺眼了?”
依陈玉浓看,傅锦朝几乎是戏文里写的那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金殿传胪那日,便有许多贵女惊艳于傅表哥的风仪。
不过,那日林嫣立在高楼上,望着一袭锦袍的傅锦朝,似乎嘀咕了一句:“这届才子不争气啊。”
此刻回味才听出,林嫣早就不满状元郎出自傅家。
“道貌岸然,心怀叵测,一看就不是好人。”林嫣义正言辞劝,“若能转圜,给你堂妹另寻良配吧。”
“听说老太太对他管束极严苛,傅表哥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陈玉浓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说得对,傅表哥实非良配,倒不是他自己有多不好,而是老太太不是好相与的。”
她四下望望,随意安置好棋子,嗓音压得极低,语气叹惋:“老太太的性子说一不二,傅表哥三年前便是江南的解元,老太太为压制他的傲气,硬生生拖了他三年,才准他参加会试,祖母都说傅家老太太是老糊涂了。”
“竟有此事?”林嫣讶然,“倒不曾听哥哥们说过。”
“八九不离十。”陈玉浓颔首,“所以阿娘不想我嫁过去受委屈。”
这大抵只是一方面,多半还是伯爷看不上傅家如今的门第,才不想把嫡女折进去。
又怕将来傅锦朝飞黄腾达,沾不上光,是以没直接回绝,而是考虑把无依无靠好拿捏的侄女嫁过去。
林嫣张张嘴,想说什么。
可一边是可怜的陈玉娇,一边似她好友,哪个她都觉着不该受委屈。
只好把不吐不快的话,又悉数咽回去。
没能力护住未来妻子,不如干脆别成亲,由着自家老太太张罗亲事算什么?
这笔账还得算在傅锦朝头上,林嫣心里暗暗骂了他好几句,才稍稍解气。
明月桥畔的书坊里,傅锦朝捧着书卷,打了个喷嚏。
掌柜起身替他合起临江的窗扇,客套道:“这时节,乍暖还寒,官爷当心着凉。”
“多谢。”傅锦朝抬眸弯唇,很快又把视线放在书卷上。
已习惯他如此,掌柜便不再打扰,奉上一盏寻常清茶,便下去忙了。
不多时,木梯方向传来重而急的脚步声。
白衣男子风风火火捧着黑底绿蔓草纹的锦盒上来,倚着栏杆睥他,气喘吁吁:“你果然在这里,说好在桥上等我,转眼就没了人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