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对家公子后+番外(65)
傅锦朝心底那异样的情愫,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上滋长蔓延。
不得不承认,谢良俊比他有朝气,那是与林嫣身上相似的朝气。
而林嫣面对谢良俊时,那样的熟稔与亲近,那样简单的欢喜,也是与他在一起时,不曾有的。
若非他从中作梗,利用皇帝向万象寺施压,林嫣这会子应当已嫁给能与她玩笑嬉闹的三表哥。
想到此处,傅锦朝看向谢良俊的目光,便隐隐透着不善。
正与林嫣拌嘴的谢良俊,刚刚有所察觉,朝傅锦朝望来,傅锦朝便适时收回视线,揽住林嫣的肩膀问:“不是说坐马车累了么?要不要先去歇歇?”
闻言,林嫣心内莫名,止住话头,侧眸望他,神情微诧。
她何时说坐马车累了?
再说,他与哥哥们聊得正兴起,傅锦朝看不到么?
傅锦朝没解释,宣示了所有权之后,望了谢良俊一眼,随即向林尚书施礼,风仪谦朗:“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事不明,想请岳父指点一二,不知可否移步?”
林嫣凝着他侧脸,立时心领神会。
昨夜与她聊起新政之时,傅锦朝便说过,爹爹怕触动太多人的利益,行事较为保守,一直强烈反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想借回门之际,与爹爹探讨一二。
说起此事时,傅锦朝还有些忧心,不知爹爹愿不愿意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他想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既然他有面对所有非议的勇气,林嫣觉得自己帮点小忙,是义不容辞。
身为林家的女儿,大是大非上,她绝不会输给傅家子。
是以,没等林尚书开口,林嫣便快步走过去,挽住林尚书手臂撒娇:“爹爹,您就指点指点夫君嘛。他初入官场,或许有些事思虑不周,可他一腔赤诚之心,与爹爹年轻时无异,爹爹多教教他,就当是为了女儿,好不好?”
一腔赤诚。
简单的四个字,正中林尚书心房。
是啊,年轻时,谁不是满怀抱负,想要为国为民,建功立业?
可是光有赤诚,光有野心,远远不够,这么多年他学会了一件事,那便是不要与时运对着干。
眼下,大魏正走下坡路,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哪朝哪代也不是千秋万载的,他为朝政殚精竭虑十余载,如今只想明哲保身。
“有什么话……”林尚书能猜到傅锦朝想说什么,可他不想私下谈论新政。
他想说,有什么话,明日早朝再说。
可惜,林嫣了解他,他话刚出口,便被林嫣急急打断。
她抓着林尚书手臂,嗓音又甜又娇,还有一丝埋怨:“爹爹。”
得,才嫁过去两日,便与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君一条心了。
看得出,女儿是真喜欢傅锦朝。
可傅锦朝呢?林灏说锦朝喜欢嫣儿,但他称自己为“岳父大人”,而非如嫣儿一般称他爹爹。
林尚书隐隐明白,锦朝有心结,待嫣儿的心思,并不如嫣儿待他那般。
思及此,他心内暗暗叹息,他的掌上明珠啊,就是来讨债的。
“锦朝,随我去书房。”林尚书说完,率先走出厅堂。
进到书房,小厮奉上清热降火的凉茶,便悄然退出去。
林尚书坐到书案后,脊背贴着椅背,望向下首的傅锦朝:“你想劝我同意新政,再一起帮陛下说服百官。”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而他的眼神,也明明白白将答案告诉傅锦朝,不可能。
傅锦朝眉眼温暄,面色不改,仿佛没听出林尚书的态度。
“是,也不全是。”傅锦朝弯弯唇,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捏在手里,望望空白的信封,语气如常,“小婿今日来,主要还是想向岳父大人请教一桩旧事。”
旧事二字一出,林尚书便心领神会,明白他是想问当年傅首辅的案子。
他嘴唇嚅动,又缄默不语。
傅锦朝也不急于问什么,而是起身,将无名信封放到书案上,不卑不亢道:“岳父大人不妨先看看这个。”
那信封是簇新的,林尚书拿在手中,望一眼傅锦朝。
既是翁婿,有什么话他不能当面说,还要写信?或者,他是替旁人递的信?
林尚书思量着,默默拆开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纸笺。
纸笺颜色古朴,看折痕、笔迹,应当有些年头了。
尤其是上面的笔迹,熟悉又陌生,瞬间将林尚书的记忆拉回十七年前。
“我不怪你。”
纸笺上,写着这四个字。
傅锦朝立在书案侧,将林尚书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淡淡问:“岳父大人可还认得,这纸上的笔迹出自何人?”
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闲叙家常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