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起来，再后悔也没处说理去，只能委身于男人，跟了他。

这种事情那位大姨娘轻车熟路，一定能有法子。

二夫人去找大姨娘了，两人在屋里一直研究到天亮，二夫人走的时候唇角是带着笑的。

清早的时候，官府又来到陆府抓了几个人。有大房的两个小妾，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小厮。

大姨娘胆战心惊，生怕把她给抓走。好在这一轮没有抓她，她暗里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不能再等了，二夫人提的事必须得抓紧实施，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早膳时，大房家那个八岁小姑娘又来了，这次是跟着她姨娘一起来的。

那位姨娘她见过，就在她来到老宅的第一天，打量老宅人时看到的。

这位姨娘年近三十，一身媚骨，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十八道弯儿，看向陆辞秋和陆夕颜时，还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抛得陆夕颜猛地打了个哆嗦。

姨娘一看她打哆嗦了，也反应过来自己习惯成自然的这些动作眼下用在这里不太好。

于是赶紧道歉，她说：“对不住二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习惯了。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女的，我不会勾搭你们的。何况现如今这个情况，我也知道靠勾搭人肯定是不太行了，还得老老实实的，有一说一最好。”

她一边说一边把身边的孩子往前推了推，然后道：“青青这孩子你们也见过，被我养差了。但她本性是好的，她从来没学过她爹那些毛病，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淘气，刨了一户人家的水塘。后来我也赔过银子，虽然对方没要。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日我把这孩子又带来，希望二小姐您能给她指出一条明路，不图她将来大富大贵，也不指望她像两位姐姐一样有出息，我就希望她别被家里这些事情给牵连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律法，想不清楚家里犯了这么多事，到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我就是心里不踏实，昨晚上做梦还梦到被灭了九族。二小姐，您帮帮青青吧！我也就算了，可青青她得活着啊！她还这么小，不应该被家里牵连至死。”

陆青青看着她姨娘，瘪着嘴巴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是不会扔下姨娘的！”

陆夕颜觉得这小姑娘真有志气，也是个热心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说这话呢？

她也看向陆辞秋，有点希望陆辞秋能答应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陆青青就能想到她自己，她觉得陆青青就是从前的她的翻板，眼前这位姨娘的一身媚态，虽然比她的姨娘康氏还差了点儿，但人家三观正，头脑清楚，比康姨娘强上不少。

而且，陆青青心里装着亲娘，到什么时候也不放弃亲娘，这一点也比她强。

她觉得她可能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再见到亲娘了，所以她想帮帮陆青青，就像在帮自己。

陆夕颜轻轻去扯陆辞秋的袖子，心里也没底。

这个要救，那个要救，她二姐姐成什么了？凭什么救那么多人啊？

可有的时候，这个“救”也不只是救命的救，还是“救赎”的救。

她们浑浑噩噩过了十来年，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人肯拉她们一把，肯点拨她们一下，就好像一位老师走在前面，替她们拨开迷雾，她们再往下的路就更好走一些。

陆辞秋瞅瞅陆夕颜扯着她袖子的小手，心里也叹了一声。倒是没直接拒绝，只是跟那姨娘说：“你把她放在我身边，放不放心？”

姨娘一愣，“二小姐的意思是，让青青跟着你？就像五小姐跟着你一样？”

陆辞秋想了想，摇头，“倒也不一样。夕颜跟着我，是因为我跟她原本就是一家人。不管是在老宅还是在京城，都是住在一个府里的。但是陆青青不行，她不是我们家的。”

姨娘立即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什么都懂。二小姐放心，青青一定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也不可能不放心。但凡我不放心，我也不能把她带到这儿来。”她一边说一边翻自己带来的包袱，“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好东西，都是首饰。青青她爹抠搜，能给首饰，但从来不给银子。就是这些首饰也在公中有账的，我可以自己戴，但是绝对不能给别人，也不能典当了换钱。府里一直在防着我们这些妾室，在他们看来，我们都是暂时的，等我们一死，这些东西立即就会被公中收回去，留给后面的新人再继续用。我用的这些，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了，多少我也是有些忌讳。但忌讳归忌讳，关键时刻这东西还是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