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秋(136)
次日丹萸拜别国王王后,队伍启程,丹萸才终于有了离别的情绪,她端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忍不住的想哭,双手绞在一起,克制住自己想掀帘子的冲动。
江舟和秋环坐在一起,自从上次落水后,秋环就片刻不离她,防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队伍行进了一天,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江舟也下来透透气,正好宋皬走了过了说:“公主初次远离故土难免心绪不宁,你好生照看着,免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江舟回复道:“放心,我会注意的,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我们在来的路上,有次半夜听到动静,是什么动静?”
她一本正经的问,宋皬却装傻:“哪一次?”
“就是在沙漠那次,我和你还有你那两个侍卫一起查看的,你不是把我拖走了吗,我还是好奇,宋大人能否告知?”
看着她求知的眼神,宋皬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想知道?那回了长安我再告诉你,可否?”
江舟点了点头,这么神秘肯定是大事不能轻易说出口,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连着三日丹萸都未下过马车,江舟担心她思虑过度,便劝道:“公主这景色不错,大片的草地,不如出来走走?”
“不用了,连日赶路我累了,我还是在马车里待着休息吧。”
听着声音平静,应该没什么问题,念家也不是她能安抚的了的。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人马都睡了,只有值守的士兵,江舟睡不着就出来望着天空,月亮弯弯的像镰刀,这还是当初师傅告诉她的,想来师傅外出云游也快九个月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过得好不好,早知道她也跟去了。
宋皬也心绪不宁的从帐篷里走出来透气,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江舟,他走过去说道:“在看星星?”
“不,在看月亮,星星这么小也看不清。”江舟头也不低的回答道。
“月亮弯弯像镰刀。”
江舟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句话?”
“嗯,我祖父在我小时候告诉我的,别人都觉得我祖父位列丞相之高位,定是不苟言笑,可他对我和同族的孩子都很和蔼可亲,父亲对我极严厉,祖父不会阻止父亲,可他会带我去放风筝,教我太祖母教他唱的民谣。”讲起祖父他总是怀着敬畏之心和思念之情。
江舟笑着说:“你从小在家长大,我真的羡慕了,我小时候是家里最调皮的,我母亲日日在我耳边念叨让我淑女些淑女些,可我那里会听,趁着她们都午睡时,我跑去荷花池摘花,掉了下去,已经是命悬一线了,所有大夫都让我父亲给我准备后事,是师傅救了我让我跟着他这样我就能安稳的长大。”
在长安除了赵絮和师傅没人知道她的经历,她也从不和人提起,可今夜月色正好,她想找人说话,她接着说道:“刚离开家稀奇的很,总觉得没人约束了,慢慢的就想母亲,想哥哥,想姐姐,还有父亲,我想回家了,可是哪里能回去,我天天闹,天天哭,师傅哄我,我又听不进去,就让我师姐带着我在灵山上住着,师姐就像我亲姐姐又和我娘一样,对我来说她是最重要的人。”
宋皬心疼她,想把她搂怀里,又压制自己这龌龊的想法,这么做不等于占便宜吗,他是君子怎能如此轻浮呢。
两人互相倾诉,又无言的陪伴着,或许他们的心更近了只是现在互不知晓。
又是几日的行程终于到了涂浑,丹萸身为南诏公主进涂浑多有不便他们就在驿站休息,紫燕和江舟避开曦燕带着秋环进了涂浑城。
江舟问道:“你想好了?千万别强求,现在都是自己人若是想走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你不是经常说天命不可违吗?”她笑着说:“怎么想逆天改命?”
江舟只是不想让赵絮担心罢了。
赞普带着侍卫在城门外等候已久,看见她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怕她是糊弄他的,联合那些人永远逃离他。
紫燕说:“赞普殿下,我来了。”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五日后我们就成婚,可好?”
江舟有些震惊,难道他一直准备着只等紫燕回来?真看不出这样有野心的人居然这么深情,这到底是吉是凶呢?
紫燕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我不敢和师姐说,江掌故能否代我和师姐解释?”
“可以。”江舟答应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劝阻也无用,那我先离开了。”
回到驿站后,曦燕拦住了她的去路说:“她是自愿的吗?”
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或者她一直都知道紫燕回不去大豫了。
江舟说道:“应该是的,他们五日后就要举行婚礼,她说不敢当面邀请你,但希望你能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