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公能有什么坏心思+番外(235)
如果这种瑟缩本来就来自于囚禁了她小半生的皇城,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习惯继续根深蒂固下去,直至伴随她终身?
在蒙山上露出的那点本性又故态复萌,林间路上没什么人经过,裴怡干脆从背后环住了他,把头也靠在他的肩膀上。
本来已经把那点伤感压回去的望楼讶异地挑起了眉毛,有些不知所措地扣住她抱在他胸前的手腕。
“做什么?”
她怎么忽然抱住他?他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她怎么就主动亲近他了?
“你要我放手吗?”
她的温热吐息吹到他脖颈上一片酥麻,他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就紧紧按住了她的手。
可是……
“为什么?”
他不明白,在他没有想好怎么利用这一路上的相伴之情还有刚刚她牵引起他伤心事的歉意来诱她亲近,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贴近他?
不对,应该有什么理由,再不济也该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觉得感谢或者是愧疚什么的,才能换来她的亲昵。
是他背着她下船一路走到城里吗?是甜糕吗?是……
他的胡思乱想被她柔柔打断。
“不为什么,你不想提起,那我们就谁都不说。现在我想抱抱你,需要理由吗?”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望楼陷在自己的迷雾之中,越是被她的亲近惹得满心欢喜如上云霄,就越觉得脚下虚浮毫无保障。
就连现在她轻轻亲了他的侧脸一下,都让他全身僵硬不堪,平日的舌灿莲花皆已忘记,他就好像是一个和常人一般大小的傀儡偶人,僵直着坐在这里被她靠着。
裴怡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宽厚的背脊直直地挺立着,像一棵树一样立在她身前,连扑面而来的热风都能挡住。
他的手很慢很慢地钻进她的指缝间,十指交扣。
接着把马车停在路边树荫下,转过头来,试探着把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没躲。
哪怕裴怡不是如望楼期待的一般已经彻底对他卸下心防,这番剖白也比她的沉默更让他安心。
裴怡以为他会加深这个吻,但他没有。
这个吻更像是一个浅浅的印记,他舒展开眉眼,又落了一吻在她额前。
他看向她的眸子宛若盛满了情意的酒盏,却只让她闻到了芬芳,半点都不会让她喝醉。
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好像向来如此,永远都是淡淡的一点点,哪怕在她想要逃避他自己想清楚的时候,他都不会多问一句。
裴怡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他并没有和世间男人一样的……欲望,所以才能在情爱之中进退自如,永远都能清醒着思考她每一句话的意义,而不是简单理解成答应和拒绝。
“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触碰到衣衫之下慌乱却兴奋的心跳。
“想要同怡儿亲近的想法,其实是不需要理由的吗?”
“当然,因为你喜欢我。”
北境姑娘从来就该敢爱敢恨,哪怕裴怡还不能把全部的心交给他,也因为他的爱恋而小小地骄傲着。
他爱我。我也喜欢他。
只要有这样的前提在,想要亲近难道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何必要什么理由?
“对,我喜欢你……”
他低下头躲过她含着笑意的目光,为此时此刻没有任何顾虑和设计的表白而感到羞赧与激动。这颗心在多年后又一次生机勃勃,因为回到了他的故土,也因为他彻底活回了自己。
曾经作为奴才偷窥着,羡慕着,又嫉妒着的温柔和偏爱,和南疆的热烈阳光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只是在林荫中漏下了一点,哪怕她的心里还装着那么多的人和事,但是这缕烈阳已经足够将他这具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身躯暖得发烫。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
看着望楼红红的耳尖,裴怡那些犹豫也化成了怜惜。
她该知道的,这样的一个苦命人,她再怎么心有旁骛,都不该冷落他。
“我母妃……咳咳,我母亲曾经住在山中,有一个很小的院子,不大,但是很清净,而且没有人知道。”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望楼咽回了关于自己身世的话。
至少现在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们快回城去,我想要一把弓,另外再买些结实的绳索,就可以打猎了!”
裴怡早就看出南疆物产丰饶,想到能够避世隐居山中,哪怕苦些累些她都不在意。
这是她幻想了多少年的自在日子,就算望楼告诉她不急于一时,这一路上,她都兴高采烈地靠在望楼肩上问东问西,再也没进过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