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颇有些歧义，那姑娘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祁越问的是应娘，还是另有其人？

“我家主子，还活着吗？”紫岚倒是直接，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必要遮遮掩掩吗？横竖，她定要见到主子，哪怕是死……也得见最后一面。

姑娘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我家主子，就是被应娘带回来的人。”紫岚知道她听得懂，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她的母亲，曾经是你们的公主，换言之，她也该是你们的少主。”

这下子，所有人都围拢了上来，转头跟姑娘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祁越和紫岚身上。

“先把孩子还给我们。”姑娘开口。

紫岚摁住了祁越，“不能给。”

双方僵持着，这又是对方的地盘，若是手里连点拿捏都没有，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呢！

所以，不能把孩子还回去。

“大昭的人，果然都狡猾无比。”这里的人，都不信任他们，毕竟吃过太大的亏，哦不，是流了太多的血，死了太多人，甚至于差点亡国灭种。

现在的这些人，都是常年残留下来的幸存者，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这个安身之所，没想到……

“你可以信任我们。”祁越开口，“我们只想找人，不想对你们做什么，甚至于你们那些传闻，我们都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想见她，不论生死！”

姑娘冷笑两声，“我说了，我们不信你们，大昭的人最狡猾嗜杀，教训太大了，没人敢会再交付信任。要么把孩子留下，你们活着离开，要么……那就同归于尽，横竖都是我们的仇人，只要是大昭的人，都该死！”

哪怕，拼尽全力。

“你们好不容易才能活下来，何必要如此极端？”祁越温声规劝，“我们只想见她。”

只想见，他们心心念念的人……

“何必？”姑娘眸色猩红，“拜你们大昭的狗皇帝所赐……”

她默默解下了轻纱，露出了被毁去的半张脸，半边清纯半边狰狞，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凹凸不平的面颊，是她幼时被大火所伤，纵然是医术再好之人，也治不好她这一生狼狈。

“你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让我们放下毕生仇恨？可能吗？”她目光狠戾的盯着祁越和紫岚，“彼时尚在襁褓，因此逃过一劫，可也因为那一劫，我永远都只能用半张脸示人，这样的仇恨……谁能平？”

第990章 逼她交人

说实话，这事儿还真是不能怪他们，毕竟当年的先帝……的确是心狠手辣，也确实做到了赶尽杀绝，没给他们留活路。

这些人能活下来，全是命大，上苍庇护，绝非先帝“仁慈”之心。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补于事。”祁越抱着孩子跪地，“我只想见她，只要让我见到她，我任你们处置，当牛做马，乱刃分尸，哪怕是剁碎了我，我也认了！”

紫岚一怔，旋即跟着跪下，“我亦如此。”

显然，对方没料到他们会忽然来这一招，惊诧过后又是沉默，一个个都紧盯着这二人。

说是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大昭的皇帝，覆灭了无妄国，囚禁了他们的国主和公主，直至死亡的那一天。

说不相信，祁越和紫岚面上的真诚是骗不了人的。

夜色沉沉，无人吭声。

最后，终是有人缓步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凡入我无妄境内的大昭之人，皆该死！”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垂下头，纷纷立在两侧，没有一人敢出声反驳。

有些事实摆在那里，是没办法抵赖，也没办法抵消的，横亘在两个族群之间的，是回不去的杀戮，无辜惨死的冤魂哭诉。

“你们擅闯已经是死罪，休想再巧言令色，欺骗我们。”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只是……不似当年疯癫。

应娘站在那里，面上无悲无喜，瞧着眼前跪地的二人，目光转移到了祁越的怀中，稚嫩的孩童躺在襁褓之中，时不时的冲着祁越笑，许是觉得疲累，眼皮子打架，却还要努力睁眼看他。

这一幕，让应娘的眉心止不住拧起。

有些东西，还真是奇怪得很，纵然没有言语，甚至于不知真相，却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亲昵，让人瞧着很不是滋味。

“把孩子还给我！”应娘伸手。

祁越没吭声，倒是紫岚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目光沉沉的盯着应娘。

“把孩子还给我！”应娘又重复了一遍。

紫岚忽然拔剑，惊得在场的众人，皆是心头微颤，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孩子是无辜的。”那姑娘失声尖叫，“你们别乱来。”

相比起她的惊慌失措，应娘倒是淡定得多，“杀啊！有本事你们就杀了这孩子，一个奶娃娃罢了，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你们这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