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开口，百里常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脉象诡异？

这意味着什么？

百里常眉心陡蹙，他惯来是个聪明之人，否则也不会找到，旁人都寻不着的无妄之国，是以听得太医这话，他下意识的转头望着紫嫣和紫岚。

这两个丫头方才说，是从黛栎宫里出来之后，才会有了这样的状况？

黛栎……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是想太多。

再不济，黛栎也是当母亲的，虎毒不食子？

可转念一想，他瞧见了不远处铜镜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瞬时又明白了，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虎毒不食子？

他自己，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为什么还要把人性想得那么美好呢？

“说清楚，到底如何诡异？”百里常音色低沉。

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依着公主的脉象，分外紊乱，好似有一股诡异的力道在公主的体内乱窜，若是想细究，又查不出个所以然。臣医术浅薄，唯有昔年在关外的时候，倒是接触过一两个奇怪的病症。”

听得这话，百里常面色瞬白，就算不用他说，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

“是蛊？”百里常音色低沉。

太医不敢说的两个字，百里常自己说了，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

“呵！”百里常忽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恨，还是哭？

心疼吗？

“父皇？”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喊着，“难受。”

她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只觉得肚子疼，身上痒，浑身上下不得劲，好似使不上力气，仿佛有人在抽她的精髓一般。

“父皇抱抱。”百里常抱紧了她，“不管发生何事，父皇会一直都在。”

百里长安点点头，“我相信父皇。”

“阿九，若是你母后……”

“父皇，跟母后没关系。”不等百里常把话说完，百里长安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是阿九吃坏了东西，底下的奴才不懂事，给阿九吃了坏掉的果茶，母后很疼阿九的，还给阿九喂饭，阿九很喜欢母后。父皇，不要责怪母后，母后已经改了，她还对阿九笑呢！阿九，喜欢母后！”

百里常红了眼眶，抱紧了怀中的女儿，“不知道这样护着你，是好还是坏？”

“有父皇母后在，阿九什么都不怕。”百里长安低声呢喃着，“只是有点难受，阿九忍一忍就过去了，肯定会没事的……”

百里常回过神来，冷眼睨着跪地的太医，“这件事，不许对外言语，太医院的记录亦给朕做得干净，朕不想看到任何有关于那两个字的记录，听明白了吗？”

“是！”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

皇帝动怒，谁都承担不起这怒火。

“去开药。”百里常又道，“先把这肚子疼和痒，给朕压下去，让公主舒服一些再说。”

太医赶紧磕头，“是，臣这就去开药。”

“父皇？”小姑娘喊了声，“挠挠……”

百里常捋起袖子，轻轻抚过她的脊背，“不能挠，万一挠破了皮，以后会留疤的，阿九不想留下丑陋的疤痕吧？”

“嗯！”她点头。

百里常又道，“那父皇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痒了，好不好？”

“好！”

看啊，她多乖巧！

纵然知道此事，可能跟她的母后有关，小丫头也舍不得让父皇去怪罪母后。

百里常无奈，他们父女算是都栽在黛栎手里了……

第936章 密阁

等着百里长安吃了药，身子舒坦了些，昏昏沉沉睡着了，百里常这才起身离开。

太医还在院子里等候着，没有皇帝的吩咐，不敢擅自离开春波殿。

“皇上！”太医紧随其后。

百里常目光微沉，“朕记得你曾经在边关待过多年。”

“是！”太医颔首，“臣曾经为军医，在边关为诸位将士诊治，也曾为了钻研医书，走过不少地方，皇上您这是……”

百里常陡然顿住脚步，“这东西有解吗？”

“难。”太医回答。

百里常回眸，“若是没有解药，会如何？”

黛栎的性子，他很是清楚，既然敢动手，必定不会交出解药，何况无妄之国的事情，原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决的，他们的东西……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那就不好说了。”太医仔细的解释，“若不是那种必死之蛊，倒也罢了，可以延缓发作的时间，还有痛苦，但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就不好说了。”

百里常扬起头，低声问，“会死吗？”

“会！”太医如实回答。

百里常没吭声，太医却是吓得不轻。

好半晌，百里常转身，煞有其事的瞧着眼前的太医，“朕会组建密阁，从今日起，交由你来置办，全权针对无妄之国的蛊毒，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