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暗卫今天也毫无破绽(45)
陈慬听罢,捧着书信的手不自觉地垂低了几分。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公主与她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但这封书信上的话,却正如榴月告诉他的那般。字句之间,满是义正词严,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难怪令她不快。
不该是这样……
他与她之间,隔着尊卑、横着立场,但却不该有误会,更不应受委屈。
他沉了心,缓缓开了口:“当日公主送的暗卫,有一本名册。”
听他提起名册,方思宁又是一声苦笑:“知道了。不必再提醒本郡主。”
陈慬却继续道:“那本名册,是属下拟的。”
方思宁转回头来,望向了他。
陈慬迎上她的目光,“三十名暗卫,皆是精挑细选。名册拟定后,送呈公主过目。公主又亲自下令,命属下同行。公主令中,并未定下期限,也未言明召回……”他说得很慢,出口的每个字都清晰准确,极尽诚恳,“是属下疏忽,未写上自己的名字。郡主也曾问过,属下也是这么答的,并非撒谎。那日之后,属下已将名字添上。郡主可要再看一看名册?”
方思宁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委屈,竟不由自主地酸了眼眶。
“公主为何出尔反尔,属下不敢擅自揣测。但魁夜司是欺郡主懵懂,故意瞒昧。”话到此处,他浅浅一笑,“属下是郡主的人,郡主无需顾虑。若郡主无法向公主交代……属下的伤,也可以永远都不好。”
看见他笑的那一刻,乍然而生的悸动,引得气血都冲上了头。什么止步于此、什么有言在先,都在此刻化作乌有。她倾身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猝不及防间,他被她的力道带着往后倒,只得放弃跪姿,伸手撑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牢牢环着自己的双臂,恨不能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她埋首在他颈窝,整个人微微发抖。纠缠在心头的情绪激烈而复杂,带着某种她无法掌控的陌生,她止不住地畏怯,偏又紧抓着不愿放开。
心跳、呼吸、温度……贴近的距离下,一切皆无法掩藏。这一刻,她的情绪,他亦感同身受。他小心翼翼地抬了手,轻轻拍上她的后背。
温柔的拍抚,莫名地令人安适。方思宁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嗡声道:“我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笨过……”
听她骂自己,陈慬劝道:“是属下做事不周全,让郡主烦心了。”
方思宁在他肩头蹭了蹭脑袋,又嘟哝道:“……气死我了……”
“属下该死。”陈慬应她。
听了这话,方思宁松了手,撑着他的肩膀退开了些,半带哀怨地道:“没你的事,我说魁夜司呢。”
陈慬望着她,道:“魁夜司的人如今就在城中驿站。郡主要想出气,下令便是。”
他的眼神很是认真,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笃定,让方思宁有些讶然。
“都尉此行只带了十余人,只要细细谋划,定能一击必中,不会落下把柄的。”陈慬说道。
方思宁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陈慬想了想,道:“郡主从没有过暗卫,不知道暗卫的用处,其实属下本就是——”
不等他说完,方思宁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她长叹了一声,很是无奈:“你这个人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陈慬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那份复杂变作了失落。
他怎么就忘了,之前元祎就曾骂过,暗卫做的那些勾当,只会脏了郡主府的门面……
他垂下眼睫,隔着她的手,含糊地道了一声:“属下失言。”
眼见他的失落,方思宁抿了笑,又枕回他的肩头,道:“不管这些了。本郡主先好好过个生日!”
听她的语气明朗了许多,他便也放下了一心阴霾,笑着应了她一声:“嗯。”
……
……
第二日,方思宁的心情十分明朗。
她便带着这份明朗,笑吟吟地对元祎道:“姑姑,我已送帖请公主来我的生辰宴。”
元祎听得这话,第一反应是想去请大夫。她努力稳住了自己,问:“郡主,你是酒没醒,还是气疯了?”
“哎呀,姑姑说什么呢。”方思宁笑着解释,“姑姑说得对,公主此来必不简单。昨日我太过轻率,言语失当,只怕又开罪了她。毕竟姐妹一场,何必弄成这样?不如就趁我生日,把人请过来,好好把话说开。反正宴席上也没外人,叔父在场也是不妨事的。”
“呃……”元祎眼神一飘,“这个……”
方思宁不解元祎的态度,满目都是疑惑。
元祎清清嗓子,道:“就,侯爷大概还要带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