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不住大佬气质了(9)
王默一下子又坐了起来,哭丧着脸:“对吧,你也感觉到了吧!好可怕!”
“可怕你干嘛还睡在这里,回家睡呗。”
“我就是从家里逃过来的,可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就是甩不掉啊!我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啊!”王默忍无可忍地嚎了出来。
宋初坐到王默床边,递给她一杯水:“好了,今晚我也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王默将被子掀开,眼巴巴地看着宋初:“你今天跟我一起睡呗。”
宋初抬眼看了看在角落里站着的长袍女人长发女人,点头:“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来,你先睡。”说完,宋初在心底默默汗了一把,这种对话,有种夫妻的即视感。
王默却干脆下了床:“我跟你一块儿去,我刚好想要上个厕所,一直没敢去。”
宋初怜惜的看了王默一眼,这可怜的孩子,要是她不回来,岂不是要憋一夜吗?
有了宋初温热的身躯在身边,王默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沉沉睡去。在王默熟睡之后,宋初悄悄地下了床,走到了一动未动的长袍长发女人面前。女人身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衣摆上绣着一簇夕颜花。及腰的长发笼住了脸面,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宋初警惕地看着女人,一只手中捏着一张镇魂符,随时准备出手。
女人的头发动了动,却没有露出脸来:“你能看见我。”女人的声音就如同出谷黄莺一般,清脆可爱,生前一定拥有一副好嗓子。
宋初靠在柜子上,等着她的解释。女人挪了挪步子,让自己能够看到床上的王默:“那个人,”她指着王默的方向,“她弄坏了我的镜子。”
“镜子?”宋初拿过王默的包一阵乱翻,并没有看到什么镜子,于是疑惑地问,“镜子在哪里?”
长袍女人的手从宽大的袖子底下露出来,手中赫然就是一把古镜。深沉黑夜,房间中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鬼魂周身又笼罩着一层黑雾,宋初视力再好也看不清。
“小默……是怎么把你的镜子弄坏的?你们又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宋初将王默的包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继续询问,总要知道前因后果,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前些日子,她去了杭州,住进了那座宅子。我的镜子就放在她睡觉的卧室的梳妆台上,有一天晚上,她起夜的时候,将镜子碰掉了。这镜子是我顶珍惜的物件,也是我仅有的物件了,所以我才会跟着她。”
这个身穿长袍的女人生存于明朝,生前是个戏子,人们都叫她柳三娘。
在那个时候,戏子是个低贱的存在,比之奴仆都不如。柳三娘的扮相上佳,喜欢唱戏,又有一副好嗓子,一时成为名角儿。戏子,只有在台上是风光的,一旦下了台,也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风华正茂的柳三娘是幸运的,遇到了一个肯为她赎身的人;她也是不幸的,为她赎身的人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在她之前,那人已经有了三房小妾。
这把镜子,是她入门的时候,带入高门的唯一一件东西。那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带在身边。新欢旧爱,更替总是很快。入门不过五个月,她就成了被忘却的旧人。那时候,也只有这把镜子,能够日日夜夜地陪伴着她,每每枕着这把镜子入睡,她就可以睡得很安稳。柳三娘觉得,一定是父亲在保佑着她。
“失去了戏曲的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后来,我终于耐不住寂寞,悄悄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唱戏。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下来呢?没过多久,老爷就在我唱戏的时候闯了进来。他说我就是犯贱,打了我五十棍子。”
接下来的故事,都不必柳三娘再说下去,宋初也能猜到。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如何能够受得了五十棍?即便当时熬过去了,身体也必然大大亏损,福寿不长。
宋初嗅了嗅鼻子:“三娘,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把镜子交给我吧。等天亮了,我就去帮你把它修复如初。”
柳三娘的手指从镜面上划过,似是留恋不舍,却还是交了出来:“那就交给你吧。”
宋初接过镜子,掌心就藏着防身用的镇魂符。镜子落入掌心,镇魂符便沾到了镜子上。柳三娘浑身一震,身躯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幽暗的双眼从发间闪出又重新被掩藏,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你这个骗子!”
宋初掏了掏耳朵,等柳三娘的尖叫声过后,才耸了耸肩:“我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屋里阴风顿起,床上的王默又开始不安地翻来覆去。阴风吹开了柳三娘的长发,只一眼,就将宋初惊得后退两步——柳三娘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