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序(26)
尘敛回道:“东厢姑娘的晒衣架子散了架,让他去捆一下,一会儿便来。”
“那你仔细磨着。”啊芜丢下话拎着饼子直奔二楼卧房。
轻推房门,哐当一声,虽然躲了身子还是被砸了肩膀,定睛一看,一根木桩子赫然躺在地下。
尘敛警觉,循声问:“啊芜姑娘?!”
啊芜揉着肩大声道:“没事,我把砚台打翻了,正收拾着呢。”
尘敛这才放下心,不好上楼查看,那便继续磨灶台。
这才一个半时辰,竟有人行这样下作手段,啊芜切了切齿,是谁不服气她这一身武功?
不可将此事告知脩娘,自己私下先查查。
侍女已将房内洒扫地干干净净,换了床褥,还熏了香。
几股清烟正从香炉中袅袅抽出,啊芜长叹一声,她不喜香,此事还得告知侍女。
将沁芳斋的饼子置于案上,轻轻打开。
里头的饼子样式倒是寻常,闻一闻,清甜香气沁人心脾,只是食香混着熏香,啊芜闻不真切,她去开了窗。
拈上一枚咬上一口,确实好吃,外皮酥脆,馅料绵软,似乎有桃子、梅花叶。
替自己沏杯茶,饼子就着清茶两口就没了。
啊芜笑自己,躲在卧房吃饼子,像是个偷食的孩子。
最在意的就是这饼子盒,细细翻看,竹片经过能工巧匠打磨,交替编嵌了两层,十分精巧。沁芳斋三个字不是拓上的,而是直接篆刻在竹片之上,描上了赤錆色。
食盒淡雅脱俗,难怪饼子都沾上了些许竹子的香气。
瞧这样子,这食盒要比饼子贵许多,又摇头一想,这不好比的。
只是余咸的腌鱼缺个好坛子。
啊芜觉得有丝烦腻,又沏了杯茶,一饮而尽,难不成这饼子还会回腻?
蹙眉想着,扫过饼子、清茶、香炉,再望向躺着的木桩子,顿觉不妙。
后知后觉,中了迷情散?□□?迷情香?
速速端起茶杯将那香炉扑灭,打开所有窗子。
血液在升温,怕是要翻腾。
推门跨出去,喘息片刻身子抵住梁柱,调正气息大声道:“尘敛,你去坊中将碧萝、瘦菊唤来,你今日就不要再来这北楼了。”
天哪,这可是天子脚下,京师最大的乐坊,华庭啊,竟有人在这世道还用迷香这种东西迫害人。
一个时辰前她还在腌鱼铺振振有词……
此刻,她已中毒。
尘敛隐隐觉得阁楼上的啊芜声音有异,急忙应了声,放下手中的活去坊内唤她的两位侍女。
啊芜不敢入室,更不敢置身室外。
脑中略过男人的脸……止不住,像走火入魔般啃噬着她。
不行,还是得进屋。
踩着云彩飘飘然进屋,关上门插上插销,想找钥匙开锁想将自己反锁,找不着。
呼吸越发的快、身子越发地燥,脸盘染上春色,狠狠地在发烫。
她扯开开前襟,尚得一丝喘息。
钻进床铺,蒙上被褥复又打开。
要死,十几年来第一次遇上。
要死,怕自己要寻死。
门外侍女在叩门,在询问。
现下哪有空招呼她们,只是让她们将她的房门拿笨重之物抵住,别让她出去。
不知冷水可否解燥。
啊芜颤颤巍巍地朝外喊:“备浴汤,要冷的!”
屋外的四位侍女吓破了胆,手忙脚乱,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忙应了一声去准备冷水浴汤。
窸窸窣窣,听见有重物划过楼板的声音,持续好久。
祈祷药效快快过去,折腾地晚了,全坊的人必定都会知道,她丢不起这个脸。
她又似乎瞧见自己的模样,扭着腰肢,绸帕一挥一挥,挂着媚笑向她招手。
来吧,来吧,一起来快活呀。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媚态的自己。
在脑中。
……
*
哐当一声闷响,门被踹开。
啊芜转了个身瞧见一张男人的脸,不由地对他媚笑,意思是说,你怎么才来,来一起快活呀,方才已经在脑子中瞧够了自己的脸,终于等来个男人。
也晓不得衣裳方才解没解开,只是那藕色心衣已瞧见了底边。
“殿下……”滚烫的二字从咽喉处雀跃而出,她似乎被自己的声音惊醒,双手颤颤地摸索着想将散开的衣裳收拢。
他上前坐上榻沿,稳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身子靠上他的胸膛,稳稳地抱了起来。
一张脸仰起来,泛着春意,那灼烈的热涌上他的脖颈。
墨眸微垂对上盈盈秋瞳,她的秀鼻渗着细密汗珠,唇充满了血色。
心骤然下坠,咽喉也在下坠,他想……想一同坠进旖旎春色。
复坐下,伸手扯了床褥将她裹上,起身径直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