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93)
他从前都是叫薛润润当靶子,任自己随便用栗子射的呀!
变了变了,他变了。
檀庭咬牙切齿,但邀请已然提出,总不能灰溜溜走,真去和什么永安王玩……听说那男人也成天沉迷于女人,府中爱妾薛岁岁,端就是润润的亲姐姐,这一对姐妹天生狐媚,害人匪浅。
润润夺走了张佳年的心,又来试图夺他皇兄,她可万万不给。
为使皇兄迷途知返,檀庭只好忍辱负重,低声下气给润润道了句歉,破例开恩,“你也同去吧。”
上位者的语气。
润润:哼。
叫她去,她就去啊。
她偏不去。
就是不去,就不去。
小孩子的脾气都很执拗固执的。
陛下握住她双腕,把她禁锢住,“好啦薛昭容,给公主一个面子吧。去吧,朕陪着你晒晒阳光。”
陛下的邀请,润润无法拒绝。
她低低嗫嚅道:“我不爱走路。”
陛下道,“朕给你唤龙辇。”
她又推诿道,“坐着硌腰,难受。”
陛下掠过一丝情愫,近在她耳畔,
“那坐朕膝上?”
润润倏然皱眉,瞳孔放大剐他。
陛下拍拍她脸蛋,
说得出做得到,还真不是玩笑。
他冷色的瞳孔中,沾染一丝笑意的色彩,仿佛随时随地要将她……抱住。
润润一惊。
去,
她去还不行么?
檀庭心烦气躁地等了半天,
当真岂有此理,得了便宜还卖乖,
仗着皇兄的宠爱吗?
檀庭等着润润失宠那天!
像这种暖榻女人,皇兄很快会索然无味的。看看当初的贵妃,就是润润的下场。况且润润卑贱,远远无法和贵妃相提并论。
盛夏之际御花园草地绿如碧玉,园匠新栽一片片凤尾竹,交错层叠,凿池取水,安插得宜,即便烈日炎炎亦清凉有风。
一筐青栗子早已由宫人备好,檀庭跃跃欲试,自己新得了牛筋皮的弹弓,力道最狠。
润润见到栗子,条件反射地畏怯,眼前恍惚,栗子虽然在筐里,她额角却已开始痛。
她面色苍白,转身逃遁,却撞进陛下怀中。陛下蹭蹭她鬓角,道,“往哪去。”双臂困住她,把她身子扳正,使得她背对着自己。
他比她高一头,干净白质线条分明的下巴正好抵到润润头顶,充溢着男子气息。润润被他长身罩住,整个人跟揉进他怀中似的。
陛下埋首,那只凹凸有致、沾染淡淡青筋的漂亮手握住她,道,“朕来教你玩弹弓。”
嗓音当真比春水还柔腻。
润润一个劲儿摇头,弹弓给她带来过极为痛苦回忆,思之头疼欲裂。她不要。
陛下手上力道重了重,肩膀那样宽广伟岸,给足她安全感,“别怕。”
润润好生郁闷,他为何不能去眷顾眷顾他妹妹,总缠着她有意思吗?
檀庭在旁边,独个一人,孤零零。
她本以为到了御花园就是她的天下,可皇兄还与那女人如胶似漆,寸步也不离。
润润傻傻蠢蠢的,连弹弓都要人教吗?又何其有幸,能得皇兄亲手教?
皇兄都没这么亲密地教过她。
檀庭心窝子千疮百孔,要伤心烂了。
润润避无可避,手最终还是摸上了弹弓。陛下把着她,射靶子射树叶,有时候故意打偏,引得她花容一惊,他自己也会跟着笑。两人腻腻歪歪,眼里浑若没有檀庭这个人,把她当空气。
哥哥娶了嫂子……
檀庭空落落的,手里弹弓索然无味。
仿佛还是他皇兄先追的润润,
旁观那二人,润润经常躲避,一般都是她皇兄上赶着。
她皇兄是多么风姿挺秀、万里挑一的男人,十个张佳年也弗如,若非她是他亲妹妹,她都想嫁给他去……凭什么,凭什么让薛润润到手了?
润润之前仅仅是她皇兄的奴,皇兄让润润给她擦鞋来着,现在俨然胜负之势逆转。
皇兄的态度何以如此天翻地覆?
檀庭百般难以索解。
幸亏润润不是那种得寸进尺之人,否则就算润润反过来叫自己擦鞋,怕皇兄也是应承的。
檀庭欲哭无泪。
檀庭不知道,她皇兄曾经失去过挚爱,那种遗憾落寞感终身难忘,因而他以后都宠着润润,再不会半点欺负润润了。
整个上午,简直为润润一人独秀。
午膳,檀庭留在宫里用。
犹记得西郊冬猎那次,皇兄亲自打了野猪,第一口香喷喷的猪肉谁也没给,单单喂给了她,那时皇兄对她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