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335)
陛下亦深呼吸片刻,敛了敛情绪,将银钱和路引帮她放到一起。
“好了。别不耐烦了,最后一样。”
最后一样也是最重要的——紧急调遣当地锦衣卫的鱼形牌,还有张加盖了皇帝印的空手谕。
遇到危险或急事时,鱼符可当丹书铁券之用,保护自身。
鱼形牌是他在前朝虚置的一个官位,虽无实权,品阶却甚高,到了十万火急关头亮出来可起到震慑人的作用。
另外,无论润润到了何地,当地官员看到这种品阶的令牌,也会好好善待她的,再不会出现沿海郡守强抢民女之事。实在不行,更有散落在民间的锦衣卫相护。
空手谕任她写上任何内容,她可以随时随面见皇帝。润润胆子小,陛下自然不担心她写上一些大逆之语,他只担心她不敢用、不会用。
这两者是连在一起的,定要拿好。
陛下将鱼符和空手谕郑重放到润润手心,里面承载他为她最长远的计议。
润润拒绝,警惕道,“你又想借此在我身边安眼线吧。”
“绝无此意,”
陛下蒙冤,他放她离开乃是情愿甘罪,又岂会令派眼线。若如此,何如他一开始就把她留在宫里。
“护你的人只在最危急的时刻才出现,只负责保护你,他们也不会把你的情报向朕禀告。“
他对她爱逾性命,这么做只是无形给她加了道护身符而已。
润润沉默了。
停了片刻,陛下干哑道,“你若怀疑朕,我明日写下道圣旨来晓谕天下,若朕出尔反尔再纠缠你,便受万民唾骂,不得好死。”
听她如此怀疑他,他悲向腮边生,肠肚如崩裂,心胆都碎,动作也迟滞良多。
临走了,她没相信他一次。
陛下阖目,略有怅惘之意。
润润自忖片刻,终于没再怼他。
“我会收好的。”
她亲自将行囊拿过来,将鱼符和空手谕放到了银两和路引等物的最底下,上面叠她的衣物。
陛下默坐片刻,似泥塑木雕。
他给了她很多东西,大抵全是十分重要的,那枚珠花却没还给她。
给他留个念想吧。
左右她首饰多,也不缺这一个。
润润正自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起身,单手向后忽然锢住了她的两只皓腕。
润润呼吸一窒,随即意识到他的正题来了。
他问,“五十二天了,你修养得如何?”
润润咽咽喉咙,紧张地点头。
陛下以齿咬开了她的衣襟。
“那开始吧。”
最后一次了。
润润被陛下抱起来。
他倒是简单干脆,没说什么过多铺垫氛围的话。猛然忆起,他第一次要她是也是这般杀伐果决的。
那是陛下直接干脆,是没有留恋。
而现在他直接干脆,是怕自己留恋……
润润亦攀住了陛下。
他们两个人都提前避过子,此刻只不过是给彼此最后一个念想,了去这段关系。
过往的那些恩怨,终于在此刻雪化冰消。
两人目光俱是盈盈,头一次在这事上彼此和谐。
陛下有些忘情,沉湎。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今生最后一次和女子同床共枕了。
怨只怨他,之前做错了。
若能早点意识到错误,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桑榆已逝,悔之晚矣。
他们终究还是彻底错过了,两人都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彼此。
润润对陛下衷心鸣感,过往种种怨恨,皆付尘土。
如她之前所说,她会感激他一辈子。
她的行头,银钱,乃至于身体都烙印着他的气息,她这辈子没法忘掉他。
月桥花好处,仰头不见春。
……
事后。
洗过之后,润润出奇的精神尚可。
从前每每她都累得精疲力竭,此刻她倒还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向他,神采奕奕。
陛下半披着衣襟于床头饮茶,从那个角度看过去,润润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女儿当真和她一模一样。
陛下哑意上喉,俯首又嘬了她几口,力道凶狠。
润润坦诚承接,似也享受着。
“出宫之后,不准和张佳年在一起,否则朕立即绑了你回来。“
他不管她将来是否另嫁,眼下要棒打鸳鸯。张佳年害檀庭沦落如此,还欲从他手里夺人,没门。
润润怼道,“张佳年在你手里,我怎么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