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160)
正妻是不能辜负的。
民间讲宠妾灭妻,宫里也是,
嫔妃再宠,他作为皇帝,也不能任其漫过皇后去,否则前朝后宫皆会乱。
润润吃完,半点和他闲谈的心思也没有。擦过嘴净过手,匆匆行过礼,便欲回到碧霄宫中。他不是罚他跪佛堂么,她得赶紧。
陛下在后森森道,“站住。朕叫你走了么。”
润润肩膀一颤,只得停下,无情回过头来,他还想作甚。
陛下敲敲桌板,显然是故意难为她,道,“你吃饱了,朕呢?”
润润结舌。
这满桌子菜,还无法满足他?
陛下的态度无可质疑,长指轻敲,润润只得认命地又坐回他身边去。
陛下目光犹如冰泉,或许是她方才煞风景地谈论什么皇后惹到他,勾住她的脖子,直直吻下去,很深很深。
润润猝然唔一声,呼吸闭塞。
原来他想吃的是她。
他方才啥都没吃,唇齿间是极淡极清香的苦艾,和他今日佩戴的香囊一个味道。
润润挣半晌,无济于事,也便放弃。从他就是这么折磨她的,逼迫她大半夜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到贵妃的兰华宫服侍他,她坐在桌子上,他以手……
润润惶惶,真乃此生无法脱出的梦魇。陛下再吻片刻,她真要窒息而死了。
她剧烈咳嗽,好像被人把头按在水里,马上要凉凉了,耳边是他意犹未尽的男性嗓音,“叫你坏朕的兴致。”
润润叫苦不迭,恨么,可快恨死他了,大白天便遭到这样的羞辱。但她又没办法,他想要她只能给。愤然瞪着陛下,眼球的血丝都快瞪出来了。
耻,耻。
他轻轻掐起她的下巴,“体力不支啦?”
润润羞恼地挪开。
“陛下莫要太过分。”
他道,“那好啊,咱们尝尝更过分的。”
第44章 幽会
大中午的, 他又想作甚。
润润赧然避过头去,表面上很是风平浪静,实则内心一片荒芜。
恢复记忆后,她行为不似之前那般浑浑噩噩, 连思维也敏锐许多。
这一方面由于她渐渐长大, 神志渐开, 另方面由于岁岁曾在宫中谆谆教诲她过月余, 使她学会把握男子、把握人心的招数。虽不似岁岁那般娴熟,她总算去用了。
面对怀疑时, 她也尝试说些花言巧语, 尽力藏匿自己情绪,贮蓄心机, 不再似刚入宫那般喜怒伤悲全傻傻写在脸上。
这些微小的改变, 看似毫不起眼,却尽数为陛下捕捉。他平日在朝堂上要和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 经过不知多少风浪。若连枕边一个小姑娘的变化都察觉不出,皇帝之位恐早落人手。
陛下看破, 却未点破。
毕竟他仅仅猜疑,润润可能想起了什么。润润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 唯有她自己清楚。
陛下道,“今日天阴,你伴朕睡个午觉, 下午再回碧霄宫抄经。”
润润疏离又谨慎, “仅仅午觉么。”
陛下的两只手, 充满力量感和控制感, 他连手臂线条都生得极好。
当然,不是。
润润双手推挡, 兴致缺缺,可在他的纠缠下,无法动弹。
刚才他用丰盛饭菜喂饱她的肚皮,现在轮到她报答了。
润润开始害怕,她恳求着,“您可饶命。”
就差给她跪下了。
跪下也不行。
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拍拍她小脸,道,“好好的。”
润润知在劫难逃。
她走到层层垂幕内的书架,抚摸雕镂精美花纹的屏风,
太极殿中袅袅焚的香,有安神之效。
陛下特意为她焚的。
大白天的,他也如此过分。
润润腰间还系着为死人服丧的白麻,但那又有什么用,并非是护身符。
唯有那枚份量十足的避子香囊,时刻挂在身上。
待褪个七七八八,陛下慢悠悠来到。他已事先净过手,那副沉静矜贵之仪态,好整以暇,看上去俨然风光霁月的君王。
但是他内心和外表根本不相符。
润润身着薄薄一件衣裙,懒懒困困地在帘幕见躺着,打着哈欠。
呃……刚用过午膳,她现在有些疲倦了。
可他显然不困啊,润润强撑困意,战战兢兢,打着寒噤躲避,心里记着岁岁的仇,恨意越发深沉。
他轻飘飘道,“别怕。”
润润焉能不怕。
陛下性格那么坏,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润润忍不住抽噎了下。从前她竟还喜欢他,当真眼盲心也盲。
认命关上眼睛。
陛下也想要她好好过日子,你情我愿,两个人手挽手,下雨天一块撑伞,晴天一块晒太阳,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