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135)
“润润。”
多少含有些警告的意味,却不想再和她冷战。
润润被他所慑,未敢再躲,被他抱在了膝头。他整理着她蓬松乱发,道,
“王府之事,方才朕已替你问过。你姐姐并无性命之虞,莫过于担心。”
谢寻章已四处为岁岁请名医了,估计过段时日岁岁的嗓子能好。
左右岁岁无什么大碍,腹中子嗣也好好的,便得过且过,息事宁人算了。
“朕以后查清这桩事,会补给你一个交代。”
“以后查清……?”
润润暗暗冷笑,只因始作俑者是他的皇后,他才会说以后查清,息事宁人。
换作别人呢?止不定要挨多厉害的惩罚。
以他的手段和能力,若想查清,何须以后。
看来,是谁做的,陛下心里恰如明镜。他需要一位德才兼备、出身贵族的皇后稳定江山,所以才按下此事。
润润从头到脚透心凉。
“那王妃呢,也得过且过了。”
她不折不挠地提醒,
没敢表现出太多咄咄逼人的语气,怕再度引起他怀疑。
陛下道:“那是永安王家务事,他自己处理即可。”
岁岁此番受害,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但捕风捉影之事,无法将人定罪。
王妃背后是孙丞相,阮净薇背后是阮家。这些人皆属朝廷重臣,陛下当然不能像润润说的那样冲动,说抓人就抓人,说抄家就抄家。
他身为帝王,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步棋运筹帷幄。
前朝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阮家是皇后之家。
从前他解决窦氏党羽,用的便是温水煮青蛙的法子。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需要时间,和机会。
润润,得有耐心。
·
岁岁之事终究不了了之。
润润第一次尝到了下位者的深切悲哀,受到冤屈无处诉。
大婚在即,为了新皇后,陛下也得将此事压下去。
王妃和岁岁的矛盾属于永安王家务事,永安王自行去解决。
永安王威胁王妃,再敢闹便休妻。
——倒也没对正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正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但因岁岁受伤,永安王甩脸子给王妃看,对失声的岁岁更加怜惜备至。
王妃积怨成恨,
岁岁不死,
她们妻妾的恩怨永无结束。
近来内务局的奴才明显忙碌起来,许多明明不旧的建筑要翻新,凤仪宫每日洒扫,祛除晦气,准备迎接新皇后。
春天,在帝后大婚前这最后一段日子里,很多秀女入宫。
这些秀女还是先皇后在世时替陛下操办的,先皇后薨逝后,便一直耽搁到了今日。
冷眼瞧着那些秀女,个个花容月貌,明眸善睐的,新发芽杨柳般年纪,有的甚至比润润还小,仅仅堪堪十五岁。
这些女子,皆是陛下嫔妃。
后宫佳丽三千人,也只有亲眼目睹,才知道三千人是多么的可观。
按照规矩在陛下大婚后,她们中的佼佼者将有机会得到陛下临幸,填补宫中空缺的嫔妃位份。
同时,她们也会为陛下诞下很多很多子嗣。琴棋书画,才女美女,环肥燕瘦,悉数归于天子。
润润精神萎靡,懒得去惹事,困在宫中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对御座上那冷情而多疑的帝王更心灰意冷,
他何时把丢失的记忆还给她?
他连她姐姐的面都不让她见。
陛下这么做,根本有失公正,
陛下凭什么把她收为嫔妃?
当初她明明是错认了他,才从野外和他走的,如今她知道错了,要和真正的佳年走,他凭什么困着她?陛下这么做,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她是他的笼中鸟。
王府中岁岁暂时平安,只是无法开口。
无法开口,便无法邀宠,这段时日王妃在府中可谓占尽风头。
听说王妃的父亲孙丞相也有东山再起之势,得到了皇后家族阮氏的扶持。
润润憋着一口闷气在胸口,久久难以纾解。
陛下仍然每日来看她,陪她解闷。
碧霄宫,那是他新为她准备的宫殿,离太极殿和太液池非常近,处于整个皇宫中心位置,端是一块风水宝地。
他握住她的手心,款款含情地,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似的,
“朕想要你住得离朕近些,这样省得绕那么多弯路。”
至于偏僻的翠微宫,随便赏给一个新秀女住即可。
她喜欢的蝴蝶、花树,皆可以一并搬过去。
润润轻讽道,“陛下莫如从新进宫的妹妹里选一个喜欢的,把碧霄宫赐给她,臣妾懒得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