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悔(102)
清晨当日,天蒙蒙亮,陛下就把润润拍醒了。
走啦。
润润揉揉眼睛,去哪?
陛下道,骑马,吹风,捉蜻蜓,吃烤肉。
够美好的了吧。
润润兴致缺缺,抱紧被子,淡漠给他一句:不去。
她没兴趣见新的人,也没兴趣去新的地方,更不想和他度过所谓的‘美好’。
陛下感受她温度的凉,她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也是凉的,仿佛他们之间不能好好说话,只适合僵持。
陛下沉吟片刻,欲下命令。
必须去。
朕必须叫你去,你定然要去。
话到唇边,堪堪忍住。
转念一想,为何自己非她不可呢?只是去南郊祭祭天,为何非得拉着她?
她对自己态度淡漠,拒绝前去,难道他身为帝王非得上赶着求她去?
去年此时,她求他。
今年此时,他百般求她去。
陛下感觉尊严受损,浮上一些些不悦,欲自己往南郊去算了。
可是……
他为她准备了不少好玩的活动呢,想带她骑马,打野兔,亲自给她炙烤猪肉吃。如果夜色晴好,还可以伴她一块数耿耿星河。
这一切,都因她一句“不去”作废,思来好生贻憾。
陛下心思潮涌,走出两步,却又回来。润润见他去而复返,心里也微微惊,下意识掩紧了紧身上被褥。
陛下唯有做一回无赖,看看她是愿意好好的跟他往西郊去,骑马烤肉吹风,还是愿意和他在床帐中,恩情似海。
左右两种他都可以接受。
男人欺近,润润嗅到空气的紧张,他单膝跪在床榻间,动手要去解她的寝衣。
润润轻呼一声,“啊,救命……”
他淡淡道,“别叫,省着点力气。既然你不欲跟朕出宫,那咱们就在这儿。别把嗓子喊哑,一会儿还有你叫的呢。”
说着,手下丝毫不含糊,窒息的气息将她包围。
润润沮丧至极,被他磋磨得遍体红痕的肌肉记忆重新涌上,脸色比苦瓜还苦。
她双膝已经开始哆嗦了,陛下说到做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毫无前奏开门见山,利刃要将她从中间劈开。
润润怕死了,甘拜下风,
终于还是怂怂恳饶道,“我去,我去。”
说这话有点晚。
陛下道,“真去假去?”
润润牙齿磕磕绊绊,“真、真去。”
陛下轻呵呵。
本来也没有真和她乱来的意思,方才不过吓唬吓唬她,引她投降。
此刻目的达成,收了威势,
他捏捏她雪腮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当下润润趿鞋下地,更衣梳妆。
太阳穴隐隐疼,许是起太早。眼眶也发软,沉重睁不开。
陛下牵着她的手同乘辇轿,润润见皇后娘娘缺席,问何故。
陛下道:“皇后病着,留在宫中。”
润润眼珠转了转,想起他曾说皇后娘娘是他的妻子,妻子,那不得相互扶持吗?
遂说,“您应该留下来陪伴皇后娘娘。”
正妻病着,他却还和美妾纠缠。
……虽然那美妾正是自己。
润润可一点不想当他的美妾。
陛下:“会有奴才好好照顾她的。”
半晌,琢磨着不对劲儿,她话里有话……她此言,仿佛在把他推向别人。
“哦?”
他试探地问,
“那后宫嫔妃若各个要生病,朕忙着照顾她们,与她们亲近,你觉得如何?”
润润道,“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
陛下微微暗淡,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嫉妒,吃醋……就算程度不深,起码她应该有一点。可她现在半点没有。
他要和别的女人亲近,竟换她一句“理所应当的”……她就这般慷慨大度?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把他看成那种人,贪图美貌,纳妃无度?
他咳了咳,委婉谈及往事,
“你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可知道你从前有多缠人?朕走到哪里你都寸步不离,朕宠别人,你还会吃醋闹小性,那时候可真拿你没办法。”
润润道,“我和您什么时候认识的?”
陛下很快道,“去年秋天,那时候你巴巴过来,说要给朕唱曲儿,怀里还抱着一个琵琶……”
润润嗫嚅道,“从前如果我善妒的话,是我不懂事,以后必定贤德,不跟着您,也绝不嫉妒。”
教习嬷嬷教她的规矩,“三从四德”。
呃呃,
陛下无语,惘然片刻,心肺隐隐作痛。她听不出他的语气吗?
他想要她跟着他,缠着她,也想要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