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歌(198)
他盯着玉澜的唇,面无表情:“松开。”
适得其反,玉澜咬着他指尖更重了:“窝不似!”
她含混反驳。
檀喆很短促地呼吸了两下,别开眼,他闭了下眼睛,看了下碗里所剩无几的药,突然一口把药灌进自己嘴里,不等玉澜反应,他抽出手指印上她的唇。
玉澜起初因为没有防备还挣扎了一下,又慢慢乖巧下来,她能感觉到檀喆实则情动的留恋,因而有些不好意思,脸渐渐红了。只是舌尖的苦味还是让她忍不住皱眉。
檀喆听她呼吸有些急促,缓缓离开她的唇,但仍停留在她的脸颊处,看她睫毛急速地颤动,檀喆想起宫变之前,她总怪自己恪守君臣之礼不主动。
檀喆忍不住笑了,贴着她唇角轻声叫她名字。
红尘烦扰三千,不如一晌贪欢。
玉澜低低应了一声,檀喆又衔住她的唇,这次他的手自一团锦缎中准确地寻到她的腰扣住,玉澜惊呼一声,揽住他的脖子,檀喆就势将她放倒在软枕上,还顺手拉下了红罗帐。
后面的一切就水到渠成。
两人起初都有点拘束,也都有些不知所措。这种羞赧的感觉在两个见惯大场面的猛人身上难得一见。但也正因为是彼此,他们的羞赧变得温柔,妥帖,像这一晚的月亮和星星一样和谐。
玉澜悄悄咽了咽口水,自觉自己打小也不是娇柔温婉的女子,也没学会眉目传情含羞带怯的情态,一时竟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人家可点名道姓的要见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学不来那男女之间的小情趣,玉澜索性就不拿捏那番姿态了,搞不好还要东施效颦。
可她脸颊边泛起的绯红却被檀喆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详装无事,可脸上的表情是做不了假的。
罢了罢了,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且这样的无声的反应何尝不是更真诚自然。
檀喆哼笑一声:“她为什么叫我你心里没数?你以为她真和我有话说?”
“我知道我知道,”玉澜点点头,“可我想听听她说什么,人家点名见你,我总不能巴巴过去吧,没得让灵犀笑话我是醋坛子转世看你看得紧。”
玉澜话刚落,看檀喆低头忍笑忍到肩头颤抖,要不是隔着棋盘,玉澜很想扑过去咬他。
她轻打了一下檀喆手背,檀喆收起笑容,认了真:“我去行,但你得陪我去。”
“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她不需要,”檀喆一脸严肃,“我需要。”
玉澜:“……”
玉媱一直关在灵犀公主府,吃喝倒是不愁,但也只是吃喝不愁,其他方面到底是跟不上了。一个多月来,重兵把守下府里人只准出不准进,守卫每天负责送新鲜的蔬菜水果粮食,别的不给提供。慢慢府里开销不足,奴仆走得越来越多,现在府里除了玉媱的贴身侍女和几个洒扫丫头并几个奴仆,几乎没有别人了。
从之前皇帝楚景澈身前的红人到如今,玉媱算是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且这光景,对习惯被人吹捧的玉媱来说,也是跌得太狠。
一身男装的玉澜和檀喆进了灵犀公主府,两人特意没有着人通报,玉澜有心隐藏行迹,对檀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戏谑意味十足。檀喆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走了几步嘱咐她别乱跑,在这呆不了多长时间。玉澜好笑,只冲他挥挥手。
檀喆穿一身靛蓝常服,袖口收紧脊背挺直显得很利落。但进了正屋还是觉得不自在。
其实这屋里也没什么不同,干净整洁,阳光也满,屋里的玉媱穿着粉白襦裙,简单簪了一朵粉白月季,很有种删繁就简的美。
别的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都不会穿这样活泼娇俏的颜色,唯独她,真是每个年纪都能把粉色穿出味道。
玉媱见他来,很是惊讶,但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不屑:“檀大人?稀客啊,楚玉澜竟然肯放你出来见我了?”
这话说的。
檀喆站在门口,还是行了一礼:“正是长公主命臣来的。”
玉媱神情一滞,但很快就露出无所谓的神情,正如檀喆说的,玉媱点名要见他也不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她真正想面对的其实还是玉澜。
“无所谓,成王败寇,我认。”
玉媱这句话让檀喆眯起眼睛,虽然淡笑不语,心里却不认同。所谓成王败寇,不说双方旗鼓相当,最起码彼此都有一定的实力,可以做对手,这才有时也命也的感叹。
但玉澜和玉媱的这次争斗中,玉澜其实没把玉媱当成对手,玉媱不过是她布局推着楚景澈和自己爆发矛盾的一把东风,这个角色是不是玉媱无所谓。
玉媱用的是后宫女人家争宠的心机手段,以为笼络住楚景澈就能为所欲为。她把玉澜当对手,殊不知玉澜是直接跳过这一层挟制皇权了,用的是合纵连横釜底抽薪的帝王术。不过输给玉澜,她也不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