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竟是未婚夫(86)
他横抱起姜听,缓缓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抱着她低声说道:“睡吧,我守着你。”
姜听背对着傅承宣,她再也装不了冷静的样子,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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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北的三月还在刮着风雪。
肆虐的风雪狠狠撞击着屋子的门窗,宝盛昌的侍女们一脸焦急地捧着热水来回行走。
宝盛昌平北的掌柜的,拉着姜闻从京城带来的郎中,焦急地问道:“这都四个时辰了,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郎中眉目微蹙,沉声说道:“才生产的夫人生一天也是有的,莫要着急。”
从发动开始,姜听原是躺在床榻之上,稳婆见孩子还不出来,只得让她下地行走。
宝云心疼地看着姜听的额角布满了汗水,眼睛已然不聚焦,愣愣地直勾勾地看着地毯。
她轻拍着姜听的脸颊,哽咽地喊道:“姑娘,回神了。”
姜听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往下坠,身上疼痛就像是被马匹踩踏一般,额头的汗水仿若雨滴一番,径直地在往下流。
她沙哑地说道:“让我回去。”
稳婆摸着姜听的肚子,感觉孩子快出来了,便搀扶着回到床榻之上。
姜听才躺下,肚子又传来了阵阵钝痛,她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然没有了知觉。
眼睛也变得飘忽不定,直勾勾地看着帷帐上的花样,手指紧攥着床单。
稳婆见她情况实在不好,赶忙轻拍她的脸颊,高声唤道:“夫人,夫人,您且清醒些,肚子中还有两个孩子。”
姜听气若游丝地不知说了什么话。
稳婆俯身凑耳,只听她轻轻说道:“承宣,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看着姜听似是要晕过去,郎中赶忙进来往她身上的大穴刺到,姜听被刺痛后,眼里还是迷离。
她在人群之中寻了许久,在看到宝云后,轻声说道:“宝云,傅承宣去哪了?”
宝云什么都不庡㳸知道,她噙着泪水,紧紧握着姜听冰凉的手指,骗道:“很快,傅公子很快就回来了,姑娘莫要心焦。”
“他会不会已经死了,死在了北狄的营帐之中。”姜听气若游丝地说了分外痛心的话语。
姜听轻叹一声后,一阵阵痛在此袭来,她手指紧绷,听着稳婆的指挥用力。
但她似是脱力了,怎么都使不上劲。
稳婆看着孩子就快出来了,焦急地在姜听的耳边喊道:“夫人,再使使劲,第一个出来,后面的就快了。”
倏然,门被人猛然推开,姜听心脏一跳,惨白的脸颊用着仅剩的力气支撑着上半身,探头看去。
看着来人之后,姜听的眼中一下子便充盈了泪水,低哑地说道:“我以为你死了。”
此时的傅承宣脸上的络腮胡就像她第一次见他那般,他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拄着拐杖,当真是狼狈极了,但他的手腕上已然没有了官奴的手环。
傅承宣算着日子,忍着身上的剧痛,骑着快马便往回赶,怎料姜听生产还是早发动了几日。
此时,姜听鬓边的发丝已然被冷汗浸透,脸色惨白的样子就像将死一人一般,她眼睛噙着泪水,满眼都是委屈。
姜听看着傅承宣扑在她的床边,攥着她冰冷的手,紧张到颤抖道:“敏敏,我活着回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下来,你若死了,我便给他们寻个狠毒的后母。”
姜听咬着木块,眼里满是愤愤地说道:“你敢!”
稳婆激动地一声喊叫:“出来了,出来了,快把包被拿出来。”
正如稳婆说得那般,老大出来后,老二便快了许多。
稳婆,郎中,宝云都围在孩子们的身边,姜听往那边看了看,她轻拍着傅承宣的手,低声说道:“让我先睡一觉。”
听到此话的傅承宣却着了急,当初他的祖母便是说了这句话,便再也没有醒来。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喊郎中过来。
郎中看着他这副要准备棺材的样子,哼哧道:“无事无事,只是睡过去了,你不来看看你的孩子们吗?”
宝云和稳婆一人抱着一个,把孩子的小脸放在他的面前,傅承宣压低声音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都是男孩子。”
傅承宣颔首,便不再看了。
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姜听,跪在地上,傅承宣眼角的泪水在一瞬便涌了出来,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他此生何其有幸,能遇到这般好的姑娘。
在他穷途末路时,还有人如春光一般照耀着他的心房。
他想起姜听曾给孩子起的名字“长鹤”“长乐”,岂止是对孩子们的期许,也是对他们的期许。
他听着窗外喜鹊叽叽喳喳的声音。
彼时阳光真好,而他们的生活也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