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25)

作者:相吾

有娇妻在侧,他还这般隐忍,沈知涯常常会被自己的深情感动,却不想他这样的忍耐,竟是为了便宜大腹便便的高官,沈知涯觉得自己亏大了。

他抱着酒坛,回了家。

江寄月正和沈母凑在一处看荀引鹤让人送来的东西,荀家确实富贵,送来的都是足金足音的首饰,比沈家被摔坏的不知道贵了多少。

其中倒是有根木簪子很特别,木头光滑细腻,触之柔凉,还微有香味。整个造型也很精巧,簪身平滑,簪头却如孤松般,枝桠如云雾般撑开,似乎很飘逸,可仔细看,每根枝桠虽然纤细,却非常地韧硬,孤傲至极。

“这是,”江寄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瞧错了,又ᴶˢᴳ认了好几眼,才终于确定,“这簪子雕的是香积山上那棵云松!荀相怎会恰恰有这般造型精妙的簪子,还恰恰地送了过来,要是这簪子是我的,我可不愿随随便便送人。”

沈母也瞧了会儿,香积山上的云松实在出名,都说不看到那棵云松就不算爬过香积山,因此她也认得。

“确实是的,雕刻它的人一定很喜欢那棵云松,才会用这样好的木头雕它,还雕得如此精细。”

沈母虽然不认得什么寸木寸金的小叶紫檀,但好东西便是如此,再不识货的人也能瞧出它与普通货色的不同。

江寄月道:“这些送的实在太贵重了,便说是要赔偿,这根金簪子就足够赔偿所有了,我还是寻个时间还回去罢,你说呢,娘?”

沈母自然是同意的:“我们家穷,但也不能占人便宜。”

沈知涯听不下去了,他抱着酒坛子进屋道:“退什么退,在你们眼里贵重万分的东西,在荀家眼里,分文都不值。既然东西是荀引鹤主动送来的,就是我们的,收着别是,也算是对我们的补偿了。”

他心里想的补偿自然是指外放到祁县的事,可即使如此气氛,沈知涯瞥了眼那些卧在锦缎中的饰品,也还是愣住了。

真的太多,太贵重了。

好端端的,荀引鹤送这些过来干什么?即使真心要赔偿,范廉才是苦主,他们不过是殃及的池鱼,何必如此大下血本?荀家便是金山成堆,也不该像荀引鹤这般挥霍浪费。

沈母却管不上什么金簪银簪的,她捧着沈知涯的脸,大惊失色:“你去做什么了?脸色这样白,嘴唇也没了颜色,快,阿月收拾东西,和我一起把知涯送去医馆。”

“不用送医馆,我好着呢。”沈知涯不自在地挣脱了沈母的手。

沈母道:“你舀盆水照照自己,这也叫好?身子不适,不去医馆,还买酒吃,你怎么想的?”

沈知涯道:“娘,我真没事,只是在街上听他们说起祁县那位县令的死状,觉得残忍,有些受不住罢了。”

沈母“啊”了声,看了看江寄月,江寄月点了点头,她便道:“那我给你去煮点安神药。”

她走了,江寄月便道:“知涯,你要外放祁县的事可是真的?”

沈知涯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别的:“阿月,我想和你行敦伦,好不好?”

第13章

江寄月很不自在:“大白天的,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江寄月嫁给沈知涯两年,也是守了两年活寡。

她不是没有过羞涩的期盼,当夫君掀起她的红盖头时,荧荧烛火下,她希望能为他生儿育女。

可沈知涯拒绝了,红色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把他衬托得更为唇红齿白,那般俊朗,却也那般无情:“阿月,我想了想,我还是要与你和离的,所以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罢。”

江寄月呆住了,满堂红彩热烈又喜气洋洋,沈知涯却如冰人般,散出的凉意一直漫到江寄月的心头。

“既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江寄月哽咽道,“为何还要与我成亲?”

沈知涯叹气,浓浓的无可奈何:“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阿月,我是爱你的,可是我有我的责任,先生的事情太复杂了,连累我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娘。”

江寄月的脸上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说不出话来,江左杨的死亡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打击,可是在那之后,所有人都在说他是罪人,江左杨能犯什么罪?他每天做的只是著书育人,没有任何的心思掺和进朝政。

但是他们都不管,因为陶都景是他的学生,陶都景被凌迟而死,可还是不足以平息民怨,所以他们把怒火都泼向了江左杨,若非沈母彪悍,恐怕江左杨的棺椁都无法顺利下葬。

而沈知涯不是他们,但也忌惮江左杨的身份。

江寄月道:“你口口声声说怕我连累了你,但你还是与我成亲了。”

沈知涯道:“是,因为我还爱你,”如果他不同意,沈母也会和他没完,“而且朝廷始终没有问罪先生,态度暧昧,所以此事或有转机,在那之前,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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