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他称帝了/恃宠而骄(172)
太后入宫多年, 管理后宫有度, 宽仁良善,宫人心生不忍见她被沦落于此, 就将太后所在的地牢打扫整洁,每日送来的饭菜也都是新鲜的。
地牢晦暗, 寒风偷偷溜进,把烛火挑逗得忽明忽暗,映照在斑驳陈墙上的刑具影子变得扭曲可怖。
死鼠腐烂的腥臭刺激鼻腔,令人作呕。
狱卒习以为常, 饮热酒取暖,有说有笑, 喝得多了, 面上荡起红晕。
脚步声由上而下愈来愈清晰,几个狱卒停下欢笑, 面面相觑, 昏散的目光逐渐凝聚, 紧紧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入口。
地牢上方还有守卫的士兵,绝不可能会放人进来。
来者何人?
直至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烛光前。
狱卒们放下酒碗,目露怯色,做贼心虚地连忙起身行礼,“魏将军。”
“都退下。”魏言训抬手。
几个狱卒慌忙离开。
此处关押的正是太后。
太后背对着,面向旧墙阖目,听闻到魏言训的声音时缓缓睁开眼皮,露出波澜不惊的眼眸。
她感受着男子沉稳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没有动作。
脚步声在牢房外戛然而止,沉静的牢房似压得人喘不上气,清晰的滴水声都变得缓慢。
“太后。”低沉的男声蕴着道不明的危机。
太后缓缓回首,她身着素衣,衣发简朴整洁,仪态端方。
“魏将军。”太后面上展出一如往常的和善笑容。
“我去过乐清殿了。”魏言训直直地看着太后,面无表情,双目深不可测。
乐清殿,正是梁嫔生前的故殿。
太后与魏言训相视,恍惚间总能在他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太后沉默不言,面上平淡自若。
“我说过,会让周家所有人给她陪葬。”魏言训拿出一道圣旨,挥袖丢在太后面前。
明黄色的布帛散开,露出上的墨色字迹。
太后看到上面所写内容,瞳孔骤缩。
圣旨上写的是先帝的子嗣同周雪燃叛反,一律处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后变了脸色。
先帝的其他孩子,虽并非太后所生,但大部分都是太后照顾长大的,世人赞颂太后宽宥的其中原由之一,便是太后能将先帝的子嗣视为己出。
“轮不到我动手,周殷岚那个蠢货自己写的诏书。”魏言训轻笑一声,“先帝的子嗣实在愚笨。”
“我且问你。晚舟,到底是怎么死的?”魏言训敛了笑,目光阴狠。
“她是为了保太子而死。”提及胞妹,太后侧过面,胸腔仍因气息不稳而起伏。
“还敢欺我。晚舟,根本不是难产死的。”魏言训面露不耐,“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此轻松。我会让你先看着你的亲生女儿、还有你养大的所有子息上路,再送你去见晚舟。”
“你如此心狠手辣,不怕你死后这血红的眼吓到晚舟吗?”太后死死盯着他的脸,袖中的手攥紧。
“应该是你更怕见到她。”魏言训不受她言语的阻挠。
“你杀了谁都可以,唯独她的儿子。”太后弱下眼眸,“我当年所举,全是为了保全梁家和周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巩固两家在朝堂势力的唯一希冀。”
养心殿。
周殷岚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找不到那东西,他愈发暴躁,掀翻了书案。
宫人们吓得跪倒在地,叩着首,大气也不敢出。
“朕的东西呢!”周殷岚一脚踹翻一个宫人,怒不可遏。
魏言训自殿外走进,手里拿的正是周殷岚拟好还没颁布的圣旨。
周殷岚见到他手里的布帛,喜笑颜开,激动地走过去,伸出手,“魏将军,快给朕。”
魏言训从他身边走过,停在燃烧木炭的火盆边,将手里的圣旨投了进去。
“为什么!”周殷岚脸色大变,气冲冲地站在炭盆边看着燃烧的布帛化为灰烬。“你知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要抢朕的皇位,他们都反对朕登基,他们和周雪燃一样!既然他们反对,那就让他们去死!你不是也想杀了他们吗?他们可是朕父皇的孩子啊!”
周殷岚几近崩溃,看着燃烧的圣旨,来回走动。
“疯子。”魏言训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对了!对,朕要再去写一道圣旨,再写一道圣旨。”周殷岚快步向书案走去。
魏言训叫住他,“他们还不能动。”
周殷岚这次没有听他的话,拿起墨,也不需要宫人研磨,直接自己动手,嘴里不停呢喃着,“朕要再写一道圣旨,把他们都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你若敢这么做,大可试试你和他们谁先毙命。”
魏言训的话让周殷岚的身子瞬时顿住,面容僵固,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问为什么,魏言训不与他多言,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