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222)
我忍不住把一个小小的亲吻贴在他的脸上。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亲密接触,沈叙却总是会迷茫一瞬。
而我却不知为何慢慢喜欢上了看他那刹那间的失神,所以愈发放肆,用细密的亲吻或者触碰填满一个个寻常日子的空隙。
今天也是一样,沈叙眼睫颤颤,用手护着那个并不珍贵的吻迹。
“路上慢点。”
被领进寝殿时,王妃正更衣。
墨绿锦袍,翻出赭色内里,腰上绕一圈金边带,托此刻的福,我终于看清了川行其人收在腰间的是什么宝物。
——原来是她时常绕在手里把玩的那把扇子。
她看我稀奇,又从一个小袋里变出一颗前日里用来惩恶扬善的黑色石子,扇骨一旋,黑影蹦蹦跳跳地落在我脚边。
“拿着玩。”她别过头去擦口脂。
我捡起来,光泽圆润,忍不住搓了搓。
已经习惯了她带着我到处走,再加上她显然是在做出行的准备,我主动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呀?”
“带你出城玩。”她的声音被擦得模模糊糊,看来这口脂不太好卸。
总觉得在静城的这几个月,把我前几年该出的门都补回来了。
出门时,她特地从书架上拿下两个系在一起的符牌,解开结,把其中一个塞给我,另一个又收回去。
我手里这个刻着三个字,是我曾经感兴趣到悄悄打听的那个名字:江川行。
收回去的那个则是两个字,不是江潆,而是江婉。
“为什么这个上面的名字不一样呢?”我问道。
她看都没看,伸手就来拍我的脑袋。
“那个是别人取的,我不喜欢。”
嗯……还好我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守城门的士兵看过我们的符牌,把它们扔进了一个小盒子,从木牌碰撞的声音来看,里面至多还有两三个。
他们把两个没刻名字的塞过来,王妃一把塞入袖中。
“两日期限,你知道规矩。”听他们的语气,川行就是王妃的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
她沉默点头,在我开口想问问题之前拖着我走远了。
“为什么要换这个符牌呀?又为什么是两日期限?”
沿着松林中的小道终于走到无人的地方,我揉着被拽的有点痛的手腕问道。
她边走边摸着路边的松树:
“皇上的意思,静城中的人,只有公务或者经商,可领特制的符牌通行天下。其余人不能离开城中两日以上。这空白的符牌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自静城来,其实也只能在附近的几个镇子中使用。”
我听了只觉得奇怪:
“为何如此?这样岂不是对大家很不好?不能去想去的地方……”
“还好吧,”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声音里一点惯常的笑意也没有,“这里大部分的人并非是被这个禁令所束缚,而是他们自己压根不想离开这里。你自中原远道而来,自然知道外界的人、外界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样。”
停了停,又换出温柔一些的口气对我说: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和沈叙的原本符牌我让柳观收了,你们要走时再去找他就好,不影响的。”
听出她语中的休止之意,我也放开了这个话题,尽管她还没有回答我的为什么。
一大片松林在风中抖着积雪,时不时落在我的鼻头肩上。这不是我和沈叙来时的路,所以我牵着她的袖口跟她走,她住了脚时,我也停下。
松林绵延到此为止,稀稀拉拉只有两三棵叛逆的闲在外头,其中一棵下面,一幢围着院子的小屋有些眼熟。
“还记得这里么?”王妃的声音又恢复了生机。
左看右看,终于从鸡窝里窜出来的一只花公鸡身上寻得一丝线索,这是进城前留宿的客栈,只是从后面绕下来,让我有些不认得罢了。
我惊喜地感叹一声,问她:
“我可以去和老板娘打个招呼么?”
她挽起我的手,往那棵松树下走去:
“今天是来看她的,不过……不打算让她知道。”
“那要怎么看……”
我刚问完这句话,就被带到了松树下。
松树倚着围墙,懒洋洋的吹了一团雪下来,正中我的头顶。
所以是要……爬树?
她替我拍干净头发,先为我作了示范。
只见她一脚踩在树皮,一脚磕在墙缝,双手捉住最下面的一根枝条,略一用力,就翻上了屋檐。
这套动作看着轻松,却惊了枝条的好梦,它怒发冲冠,直把积了不知多少天的余雪一口气倒在了我身上,只一瞬间,我的黑袍子就被淹成了白色,头顶也是凉凉的。
“抱歉抱歉……”她声音再小,我也听出在笑了,还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