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188)

作者:檐上有雪

“她说时间紧张,睡醒就匆匆走了,”沈叙解释道。

“她连马都没有,如何行得这泥泞之路。”沈卿卿皱着眉看窗外,一脸的忧心。

不过待他们整装准备上路之时,她又从雪地里新添的马蹄印里找到了慰藉。

“多半是她想办法寻回了那匹黑马罢。”她揣测道。

几十里外,天地被松散而慵懒的白覆盖,一尾小道上,黑马载着白发人,向着迢迢山河,绝尘而去。

第126章 冽风吹冻酒

告别那露宿一夜,我们又在小欣做事的医馆待过了十六之夜,然后带着她和掌柜的不舍继续上路。

过了那一大片混乱地界,就离静城不远了。

当然,这只是相对之前来说,实际上的近意思是,能看得到了。

沈叙把远处的一座山指给我看,告诉我那是静城入城的关隘所在,而我看着那笼着雪雾的大片灰色,实在想像不来那里的人和事究竟如何。

望山跑死马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能看到和走到它跟前,压根不是一码事。

不过在路人对我们的态度上,还是能感受到不小的变化,起码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已经渐渐的由嫌恶变成了好奇,进而变得稀松平常。

大约是因为越靠近那座传闻中的城池,越能见到如我们这样的投奔之人,沈叙说的没错,他们绝非不存在,只是平日里没有见到,所以被世人选择遗忘了。

以至于又走了小半月,投宿客栈时,老板看到沈叙的反应已经从震惊和恐惧变成了格外平淡的一句话:

“哦,你们也是投静城去的吧?”

然后犹豫了一下,反而来问我:

“你要几间客房?”

这样寻常的态度,我已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不过我还是要了一间客房,因为投靠静城的多为亲属同行,从前不被认为师徒关系是因为沈叙的身体,而今却是因为总被称为伴侣。

沈叙对此稍有微词,我却不在乎,我乐得其中。

“就算是你愿意,也得等回谷了,我们找许纤做个见证,我再给你置办点这了那了的再说。你是放纵惯了不知道,我可不能欠着你的,礼数得到了,我才说得上是有资格与你……夫妻相称。”

最后这四个字竟然说得他面红耳赤,好不有趣。

但我是真不在意,天地偌大,我与他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脱了平常人家看重的婚丧嫁娶之礼,九年小楼沉寂,三年同生同息,沈叙待我之心,只会比我所知更深更重,而我待他更不必说,倘是如此相守不弃,又何必去想算不算世俗良眷?

“我终究算不上正常男子……”他低了眉,支吾着。

我端起碗,用稍显粗鲁的喝汤声打断了这句话。

“你算,”一口热汤下肚,连说话的声音底气都足了,“我说你算你就算。”

不过这些都是闲话,说再多也就那样,我脸上手上的蓝黑印记还是在悄声提醒这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终于行至静城外,已经能遥遥看到入城的关口,我看了看天气,有些犹豫。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暗欲倾,阵阵风旋着不太吉利的气息,在枣色的马毛上留下一层细细的白花。

早已披上了沿途买来的斗篷,我还是被这风呛得打了个喷嚏。

“我们继续走的话,今晚应该能入城吧?”我问沈叙。

他回头,不让风吹散自己的话音:“要下大雪了,我们明日再继续。前方有个客栈,今日就先歇下。”

果然,一里多外就是一个小院,石壁上涂了混着麦秸梗的泥,窗门紧闭,但檐上门边各挂了一串防风的小灯笼,亮得红红火火,一片热烈。

我们刚停了马走进院子,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老板娘系着围裙冲我们喊:

“快进来,快进来避一避。”

快是想快的,但是解沈叙身上的系带也不是想快就快得起来的,要是不留神绕到一起,更是事倍功半。

我和他一起解着,第三只手突然也加入了进来,是老板娘跑出屋子帮忙来了。

灯笼光里,刚从暖屋里出来的她,发丝都冒着热气。

三个人动手就是快多了,沈叙朝我伸开胳膊想要借力,没想到却被老板娘从腰间横抱,轻易带下了马,转身放在了门口铺好的石板上。

我和他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把马送进马厩,又添了食水。

等她关紧马厩的门走过来,我们还在原地,这时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小小的不耐,挥着手催促道:

“一会风更大了,快进屋啊。”

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耳边的风嘶吼了一声。

我如梦初醒,率先走到门边,为他俩撑着门。

屋里也是暖黄的灯光洒了一地,四角都放着炭盆,正中间还有一个炉子烧得正旺,上头搁着的壶里,扑腾着沸水。炉边的地上排着四五个酒坛,散发着暖烘烘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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