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165)
她挠了挠脸颊:
“我也说不清,但是有时候就是觉得该帮一把。反正我自己一个人,还真没什么开销,用了就用了吧。”
“他今早醒了,”沈叙淡淡地开口,“你要不去后屋见一见?不过现在应该还在睡。那个小女孩在药王殿后殿,一会可以让卿卿陪你去看一眼。”
她闻言,又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用绢布小心地包着。
“也不着急,我还有点事想找小沈大夫。”
我接过那个小玩意,把层叠的保护拆开,手心躺着一支白玉簪,与我那支碧玉的除了材质外,雕工花样一模一样。
本想问,已被她抢着答道:
“我第一次来就觉得你那支碧玉簪眼熟得不得了,前些时候才想起来,我师父曾有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白玉,一时没看出来。”
我正煎药,她也不嫌炉子热,过来坐到我身边,继续讲道:
“挺久以前了,我和师父在道上失了手,弄丢了货,身上的现银都赔出去了。那地方又没个正经借兑的,一时竟也没法周转。那时我师父拿出了这支簪子,和我说我原本有个师姐,嗯也说不上师姐,毕竟持盈刀只有一把,一般收一个徒弟传一下衣钵就行。我这个师姐和我差不多,被我师父领养了去学刀法,不过学成以前,在路上碰上了个男人,不小心就陷进去了,一定要我师父放她走。我师父虽然脾气不太好,心也不坏,知道留不住,好歹师徒一场,就给了她一对青白玉的簪子和一点银子当嫁妆。师姐则说是自己对不住师父,也还有些舍不得,所以就把白玉的留下,自己只带了青玉的走。我和师父当时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把这支当掉,后来还特地绕路去赎了回来,放在那个宅子里。前段时间赶巧翻出来,我才想起这节,想着让它们凑回一对罢,就心里惦记着要拿给你。”
心中微酸,似有缓流轻动。
“谢谢你,”我回道,“那支青玉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她脸上浮起些惊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我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我与她相视一笑,又回身看了一眼沈叙,果然,在窗光难及之处,他双手交叠,坐在阴影中看我,眸中盛着隐隐的担忧。
也送他一个笑脸,他也回我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
沈叙带持盈向后屋去了,边走边与她解释了病情,炉子离不开人,我就没有跟去,等他们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投向窗外。
这扇窗恰好能看见更深处的山林。
那缕长风似乎又吹到了我的鬓间,带着更复杂的情愫,有盈灵的轻吟声,响于心弦之上。
我呼出一口气,不是叹惋,而是把这翩翩心事分享给林中万物,它会随着山雨晨露,传达给我思念的那些人。
等他们回来,药已煎好放着了,我也换了鞋坐在门口,等着带持盈去药王殿看看。
“对了,”沈叙坐好后对我说,“你见到许纤,请她有时间来一趟,我有点事想和她商量。”
我边应着边出了门。
阿纤姐果然在药王殿,不过我们去时,她正在听两位管事讲话,我也知趣,带着持盈就往后殿去了。
我们在一处小小的避光的屋子中见到了那个叫浣云的女孩子。屋中虽然没有点灯,她身下躺着的冰台所散发出的莹莹之光却也足矣让我们看清脚下。
凑近了看,她的脸色与来到揽月阁时相比,甚至好了不少,鼻息安稳,俨然一副安稳沉睡的样子。
不过她身下约莫三寸身的药液被我们的动作带起了细细涟漪,为这一幕蒙上了些诡异色彩。
虽然沈叙应当已经向持盈解释过了,我还是又讲解了一遍。
“嗯……那个叫银瑶的大夫……真的会回来么?”她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碰了碰冰台,触手凛冽。
“她一定会尽力的。”我保证道。
持盈拍了拍我的肩:
“也是,接下来的,就看他们的命吧,不是说尽人事听天命么,你们这么尽力,老天不会不眷顾的。”
这回,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在无端肆虐起来的命运面前,大家都太无力了。
走过大殿时,阿纤姐还在忙着,我踌躇一番,还是选择了站在一边等她忙完再上去搭话,于是让持盈先回去了,她则说会在附近住上几天,过两日还来探望。
好在不一会,她就在抬头时无意扫到了我,随后目光定在我的脸上,草草遣散了身边围着的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目送那些人离开,侧身走到她身边。
阿纤姐也开始有白发了,我心里想道,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
她也牵着我的手,却没有依旧问我的生活起居,而是开门见山地说: